沈辛夷随便瞥了一眼,便阖下双眸,语意清冽道:“秋玉,你一贯与红凝交好。这簪子,想必你也认得。”
“那老奴明儿就发下赏格,晓谕世人。”张靖抚须而笑,出言将此事敲定。
环儿立起家子,急声争说了两句,便娇喘细细地歪倒于椅中。
环儿遮唇挑起一丝嘲笑,斜眼看向桂枝。桂枝会心,自袖中取出一只细银发簪,呈于世人面前。
沈辛夷闻言,便是一愣。此事原系内宅之事,如果论起来,本不该说与张靖这一外男晓得。可现在张靖既借了邵长韫的名头,少不得便是爷的意义。既是如此,必是要卖个面子与张靖。
那环儿本见世人皆向着红凝,心下早有不满。现下有了这般不测之喜,自是大喜过望。也顾不得本身肩伤撕扯,忙不迭叩首谢恩。
“姐姐……环儿没有扯谎。”环儿见沈辛夷面有不忍,干脆扑倒在地,病体颤颤难矜持,尤痛哭道。“环儿是明净的,求夫人做主……”
“我……我……”秋玉绞动手中帕子,吞吐不能成言。她心中了然,这簪子她前些光阴里还见红凝戴过,这必是红凝之物无疑。
两人一个气势高涨似烈火,一个凄惨痛惨如弱草,世民气中天平立倒。
沈辛夷蓦地拍案,喝道:“秋玉,你还不说实话。非要我寻了别人来问,你才断念吗!”
环儿心下嘲笑连连,委曲道:“奴婢园里转了两圈,好不易才在湖边寻见了。谁知还未曾说话,红凝姐姐便要打要杀的。”
“红凝才不是这般人,虽说一双嘴皮儿尖似刃,可这心比豆腐还软,又怎会得理不饶人。”秋玉忍不住替红凝辩白一番。
“奴婢是见秋玉姐姐忙着夜宴的事儿,得空兼顾,便自作主张拦了活计,替她去寻红凝姐姐的。“
沈辛夷见环儿颤索索的卧于地上,不由心生怜意,恐委曲了她,便笑道:“你且归去好好养伤,待明儿身子骨大好了,红凝的缺便叫你顶了。”
“你!”秋玉听环儿言语当中,到处埋没机锋,不由怒上心头,厉言出声。
逾时,便见桂枝搀着环儿远远而来。那环儿昨儿夜里折腾了半宿,才堪堪拣回条命来。目今,因着是沈辛夷的传唤,才强撑着病体挣扎起家。待进了正厅,业已是面如金纸、残喘微延。
沈辛夷面露难色,涩然道:“自昨儿夜间便不见了人,丫环婆子亦寻了几遍,也未有任何动静。”
就在此时,一向沉默不语的张靖倏然开口道:“既然这凶器都呈于此处了,那这行凶者呢?”
沈辛夷忙命桂枝将她搀回屋内歇息,又将秋玉打发还房面壁,以警示世人。待诸事皆妥,方与张靖提及闲话来。
“如此,老奴便献丑了。”张靖抚须笑道。
那银簪也就成年男人的巴掌是非,簪头透雕成玫瑰花式,模样小巧精美,簪身上尤挂着阴干的血污。世人一瞧,便知这是凶器无疑了。
秋玉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惶惑说道:“夫人,我与红凝自小一处长大,又怎会不知她的为品德性。红凝就算再如何凶暴,也不会生出杀人的动机,这必定是那里有了甚么不对。”
张靖见状,脚下紧行了两步入了正厅,躬身行了见礼。
“说的也是,就依张叔所言。”沈辛夷欣然同意。
“是,奴婢……不敢欺瞒。”环儿强撑着坐正,喘吁吁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