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禅房旧识[第2页/共2页]

邵长韫抢先打头,沈辛夷并子期、子姜皆上了小轿,其他丫环主子皆是随轿而行。一行人沿着蜿蜒盘曲的巷子,逶迤而行。

倏然,一声几不成闻的感喟之音从禅室中传来,江勇轻手推开了屋门。禅室内乌黑如夜,只模糊可见几点烛光闪动其间,如暗夜鬼火般游离缥缈。

邵长韫缓缓回顾,目光如同寒冰利刃普通,直直地刺入谢嵩心间。他冷冷开口道:“父执应知吾最不像家父。本日,不管父执所求为何,小侄必不会应许。”

谢嵩闻言,手中所捻佛珠倏然一顿,眉眼饧涩意惶惑,且忆旧年戏语:有子当如邵文叔。

邵长韫笑而不语,随江勇步至一处禅室门前。江勇抬手重叩门扉,恭谨说道:“主子,定国公已到。”

待世人、车马逶迤行至山脚之下,果见一侧草棚上面停了几乘竹椅小轿,上挑着轻纱薄帐。

邵长韫道了谢,又恭声说道:“实有女眷,出行不便。劳烦两位师父先行一步,带几位家下人至寺内清算安设。”

邵长韫跨步入内,身后禅门随之缓缓封闭,斩剪其间独一的一丝日光。

谢嵩长舒了一口浊气,合手叹道:“阿弥陀佛,老衲法号虚云。方外之人,当不得施主一声父执之称。”

邵长韫蓦地一凛,眸色润润似有水光掠过,他微微阖目,喃喃感喟道:“除了家父以外,倒是好久未有人如此唤我了。”

那两个知客僧对视一眼,诵了一句佛号,带了几个慎重主子,沿石阶巷子上山去了。

暗中瞬时觌面扑来,邵长韫微微眯眼,借着微小的烛火四下打量,便见禅室深处似有人影轻晃。邵长韫徐行上前,便见一个垂暮老者跏趺坐于蒲团之上,一身老旧僧袍。一副苦行之僧的打扮,只不过未曾剃度罢了。

邵长韫躬身执了长辈礼,缓缓开口道:“一别数载,您老一贯康宁?”

“施主何必如此计算。”谢嵩幽幽说道。

沈辛夷等人皆是女客,自是不便去的。倒是邵长韫敛袖起家,笑道:“素闻贤弘法师学问赅博,既有了机会,我倒是要拜见的。如此,便劳烦小师父前行带路了。”

马车尚未停妥,前面几架青布小车上已连续下来几人,恭谨立于车马两侧听差。那胖头和尚见车上所载奴秀士数浩繁,不由为莫非:“小寺虽说处所尚大,可本日正值月朔日,香众云集,只恐诸位施主起行不便。”

老者缓缓低首,手中佛珠于指尖飞速滚过,却终是沉默不语。

要知谢嵩所求何事,且听下回分辩。

“虚云法师若果能斩断俗世尘缘,就不会书帖相邀,小侄本日亦不会在此。”邵长韫冷哼一声,勾唇笑道。

邵长韫垂下眼睑,神采淡然,言语如冰霜砭骨,直插大旨道:“不知谢父执唤小侄到此,有何见教。”

邵长韫远远见了,便翻身上马,恭谨迎了上去,世人相互厮见过,且叙了两句官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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