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辛夷压下心头剧痛,声涩语噎道:“事已至此,再说偶然了……”
“不成,娘亲不准!”沈辛夷极力制止子期道。
沈辛夷见子期这般固执,咳喘了两声,下了死令道:“闭嘴!自本日起,便不准你再提复仇一事!”
子期见沈辛夷这般对峙,也恐她一怒之下伤了身子,万般无法之下,也只能含混应下。可傲气如她,又怎会等闲放下。亦是因着本日这般表情窜改,今后又牵涉出多少孽债情殇出来。
“忘了罢?”子期口中喃喃,似是自语似是懊悔道。“娘亲将孩儿莫提,孩儿又如何忘得了。如果我当时再机灵两分,将那帕子提早毁了去,她们也一定能快意!可究竟呢,那帕子倒是从我手中出去的,是我坐实了姐姐的委曲……”
言及此处,子期唇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大笑道:“缘鹄饰玉,缘鹄饰玉,好一个缘鹄饰玉。若没有那方帕子做引子,又何来本日之祸。这一到处,一桩桩,皆是环环相扣、层层运营所得。娘亲,姐姐当真是冤枉啊!她们,为何如此,为何啊!”
刚好子期被人押送归牢,一见沈辛夷唇角血迹,仓猝扑至沈辛夷身侧。两人惨兮兮地拥至一处,相对无言。
“不!”子期喉间溢出一丝沉沉地哭嚎道。“血债当为血债偿,父亲、姐姐不能这般枉死!”
“我若不一试,又怎会晓得成果呢?”子期仍旧固执道。
子期从未见过沈辛夷这般模样,她面色一滞,痛苦道:“娘亲就允了孩儿罢,孩儿……孩儿放不下……”
“娘亲!”
沈辛夷面上一愣,盯着子期喃喃道:“不成……”
“就算是毁身死亡,我都在所不吝!死者已去,生者当为其正名!”子期眸中迸发灼灼风华道。
沈辛夷苦笑道:“忘了罢,莫再提了。”
“难容又如何,莫非就让父亲与姐姐枉死吗!”子期不由自主的拔高了调子,截断了沈辛夷口中之言。
“没有甚么但是,不准就是不准!”沈辛夷紧盯着子期,厉声喝道。
子期闻言,却缓缓摇首道:“张爷爷所谋,孩儿却窃为之喜。此种私心,虽当得上肮脏两字,但张爷爷极力相救,可助孩儿了结残心。”
子期喉头一哽,一丝涩然顿时涌上心头,她垂首轻窝于沈辛夷肩侧,腔调苦涩道:“但是……娘亲,那小诗定然不是姐姐所写,是有人着意谗谄,想置我邵家于死地。孩儿虽是一介女儿身,可叫孩儿又如何甘心!”
沈辛夷不为所动,她攥着子期的双手极力收紧,腔调果断道:“现在,娘亲甚么都不求,只求你一人之命。只要你能好好活着,便是上天最大的眷顾。至于……别的,娘亲甚么都顾不得了。”
“你斗不过她们的。”沈辛夷拉着子期,轻声劝道。
子希冀着沈辛夷,恍若不识普通,她不解道:“莫非娘亲想瞧着他们在外清闲欢愉,父亲与姐姐曝尸荒外,受万人鄙弃吗?”
子期面上一愣,反问道:“那父亲与姐姐就这般枉死吗?娘亲如何忍得?”
“但是……”子期被沈辛夷攥的生疼,她能发觉到沈辛夷的一片慈母之心,可如果叫她这般等闲放弃,她又如何能安下心来。
“不成,娘亲只余你一人在身侧了,娘亲经不得了,再也经不得了……”沈辛夷狠狠攥住子期,垂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