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辛夷方才狠命一摔,几乎背过气去,眼中也是白花花的一片。好不易顺过气来,便见那差役头子手中的皮鞭正舞的哗哗作响。沈辛夷轻呼了一声,便飞扑畴昔,一把将子期揽于怀中,替子期挡下身后那些噼啪乱响的层层鞭声。
子期极力撑起的身子被那皮鞭一抽,倒是再也提不起半分力量,双手一滑,便又重重的跌倒在地。
当中有那死者的家眷,不忍本身亲人曝尸荒漠,便拉拽着那差役头子哭求不已,为自家亲人求一处安身之地。怎奈那要求之言尚未说完,便被那差役头子一脚踹开,又生生的受了一顿皮鞭,几要丢了命去。别的死者亲人一见那差役头子的态度,忙都息了声响,遮头掩面的缩到人群之间,再不敢所言一句。
“还不给老子滚起来!敢在老子的眼皮底下躺尸,老子废了你!”那差役头子见状,心底更是大怒,手中的皮鞭更是不要命似的向子期抽来。
那些差役被子期掣肘了行动,心下更加烦躁起来,蓦地一挣,便将子期推于地上,抬着沈辛夷便往旁侧的山沟走去。欲知两人究竟是何情状,且听下回分化。
子期愣愣的盯着地上大滩大滩地鲜血,恍然忆起那日万寿殿中邵长韫的临死之状。子期只觉心中的一条命线蓦地断裂,她喉间收回一声凄厉的悲鸣,连滚带爬的扑在了沈辛夷身上。
“娘亲,不要丢下我!”子期手忙脚乱的替沈辛夷擦拭着唇角的鲜血,却如何都擦不洁净。子期颤抖的看动手上的血污,放声大哭。
且说玄兔驾云归,金乌翔天至,转眼已是次日凌晨。昨夜突至的暖流,恍若一把阴寒的利刃,于世人睡梦当中悄悄掠走数人道命。
子期闻言,搀扶着沈辛夷的双手不由自主的蓦地一颤。沈辛夷被子期过激的反应一震,强撑着本身挣开双眸,安抚的拍了拍子期的小手。
那差役头子一瞧世人畏畏缩缩的模样,顿时怒上心头,大呼道:“擎着老子不晓得你们打的甚么主张!不过就是为着阿谁小丫头,将这个半死不活的孽障留到现在!也不怕此人害的是痨病,等过到本身个的身上,有你们哭天喊娘的时候!”
那几个差役一见沈辛夷身上的鲜血,心下顿生讨厌,踌躇着不肯上前,皆舔着脸笑道:“大哥,此人都如许了,扔到这里便是了,那里还用别的抬到别处。”
子期顾念着沈辛夷,恐她闻声声响焦急,当下也不敢大声告饶,只能悄悄地将口中的嗟叹悉数吞下。她咬紧牙关,冷静地接受那差役头子的滔天肝火,脑中却更加浑沌起来。
这般情状之下,世人皆是相对无言,行进步队中一片寂然无声。便是那些才去了亲人的罪奴,也都将口中的哭泣悉数压在喉间,生恐招惹了那些差役,平白招来一顿皮鞭。世人一个接一个的沉默前行,脚下沉重的脚镣划过地下锋利的石子,激起阵阵刺耳的金属碰撞之声。
那差役头子抬腿便是一脚,大声呵叱道:“此人瞧这模样,也是活不得了。早了早上路,都给老子行动敏捷点!如果误了时候,老子拿你下酒!”
旁侧差役见自家老迈盘点完人数,便将那三具早已冰寒的尸身抬出昨夜居住的破庙,随便丢与路边,连层薄土都未曾舍与。此番事情,他们早已习觉得常,连眼皮都未曾轻抬一下,便笼着袖子与身侧差役谈笑喧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