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期身子尚小,加上大病初愈,力量上不免有些不敷。才慢了几步,便被脖子上的麻绳扯着脑门发麻,只得咬牙提着力量跟在前面老者的身后。
自那沈辛夷挨了那狱卒一脚后,身子便多有不适。起先还不过是咳喘两声,到了厥后竟是连痰中也带出血来。几日下来,竟是生生地将人折腾的如骷髅普通,瘦的只剩了一把骨头。
子期听着身后沈辛夷撕心裂肺的咳喘,心下更加担忧。只得极力压下步子,免得脖上套的麻绳扯到沈辛夷。可就是这般,沈辛夷喉间的咳喘之声,都未曾弱上两分。
子期瞧着狱卒话说的刻薄,也不欲与他分争。又小意抬高声音问道:“这位大爷,敢问那些同小女一道来的人现在那边?”
子期跟在前面老者的身后徐行而行,方出牢门,一阵砭骨的寒意便瞬时囊括而来,子期忍不得打了个冷颤,自发连呼出的热气也带出了两丝冰寒之气。
城中的路面铺了大块的青石板,尚且好走,待上了官道,路面便成了夯实的黄泥路,异化着大大小小的石块,硌的人几近落不下脚去。子期一行人脚下的鞋子薄,未几时便见了血迹,步队也是以渐次慢了下来。
那差役头子见世人慢了下来,顿时便发了火,手中皮鞭甩的啪啪作响,口中不住呵叱道:“都他娘的给老子快点!偌大的圣都城里都没人敢买你们,倒累的老子做这趟白工!脚上都给老子麻溜溜的,如果误了路程,自把你们推到山沟里喂狼!”
这大牢当中,莫说无药可寻,就是常日里的吃食,也都被剥削的几近全无。好歹在沈辛夷连哭带喊之下,引了个心善的狱卒过来。舍了一瓢冰冷的井水,方才将子期这条小命捡了返来。
子期又昏昏沉沉的卧了几日,直到本日方才有了丝人气儿。子期一时醒转过来,还不待喘口热气,便被狱卒拖拽出来,筹办押送离京。
莫说沈辛夷这个成人是这般模样,子期亦是大病了一场。那日晌午才挨的鞭子,到了夜里竟是模糊建议烧了。本就干黄的小脸烧的通红,搭手一摸,热的竟如同火炉普通。
子期见那差役拿本身点眼,当下也不敢出声。强忍着剧痛,握动手臂退到了旁侧。
“娘亲谨慎。”子期轻拍了本身的脸颊,强打起精力扶着沈辛夷,跟在那狱卒身后出了牢门。
子期扶着沈辛夷与方才的那群犯人缩至一处,掩下声响,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世人。
都道“山中无光阴,寒尽不知年”,殊不知这深陷监狱泥沼中,不识金乌与玄兔。且说邵子期与沈辛夷关于牢中,也不知过了多少光阴。本日一早,便有狱卒来前,将两人押送出来。
这一起下来,那差役头子都未曾喊过一次歇息,只挥着鞭子赶着世人快步赶路。有那脚下略微慢上两步的,未曾回过神来,鞭子便紧跟着上身了。跟着日头渐次倾斜,那些差役口中的喝骂之声渐次多了起来,手中的鞭子也举得更加频繁。垂垂有人忍不住大声哭嚎起来,却只能引来一顿健壮的皮鞭。
一行人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像牲口普通被那些差役摈除。路上的行人瞧见了他们,未到跟前,便已远远地避到了旁处。
未几时,便有几个狱卒抬了铁枷锁出去,哗啦啦的扔了满地。几个狱卒上前拉扯世人,行动敏捷地将那脚铐、手铐与世人锁上,末端又扯了根粗麻绳过来,将世人的脖子串了个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