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纱窗日落渐黄昏(13)[第2页/共3页]

“……天子,哀家有一事相求。”窦太后颤颤巍巍地扶着龙拐,她竭力稳着情感,脸上松落的皮肉却还是因过于冲动而不住颤栗,像粉扑子似的,几近要掉下来。

天子因叮咛杨对劲道:“你们前头先走,将皇后送回宫,再来接朕。朕坐这儿等着,与皇祖母叙话旧。”

窦太后略一顿,疲累地挥了挥手:“都退罢……”

“馆陶罪有应得,天子想做的事,哀家拦不住,”窦太后微微感喟,仿佛又沉入旧事回溯中,“……那孩子,不轻易,打小儿跟着哀家在代国,吃过很多苦头。当时,你祖父早有代王妃,育三子,哀家出身贫贱,初时获宠,得来很多白眼,文天子生母薄太后又嫌哀家狐媚惑主,及至以后,代王妃嫡出三子不知何故,接连病死,她们都道是哀家为启儿出息策画,害死代王嫡子。太后薄姬更是对哀家恨之入骨,想着法儿拿我们娘儿仨出气,一样是代王亲骨肉,启儿和馆陶,却从未受过祖母薄太后青睐,哀家不幸他们!现在启儿早已仙去,梁王封地累远,哀家身边儿,只剩这么一个馆陶……天子好歹看在昔日姑侄情分上,留馆陶一命。”

阿娇低下头,倒是没有说话。

她口里的“孙儿”,早从当年猗兰殿懵混不知事的黄口小儿,长成了丹陛之上安闲受朝臣瞻拜的帝王。

天子伏首行大礼,冕冠十二旒簌簌敲打着青玉地砖,在温馨的殿内,显得格外刺耳。玄色冕服拖曳在地,遥遥相看,竟似一盏庞大的、严肃的黑莲台。

“朕知,大长公主是朕姑姑,但不知,姑姑是否晓得,彻儿是她侄儿?!”天子再拜首,深深叩下,然后,本身一手提着冕服下摆,有些跌撞地站了起来,天子梗着脖子望他祖母,一双眼睛里,血丝错横,天子有些哽咽:“皇祖母,您奉告我,馆陶姑姑知不知,朕是她从藐视着长大的亲侄儿?”

“皇祖母但说无妨。”

太皇太后因说:“哀家未曾想过,陛下动静竟这般通达。――天子可算是要拿堂邑侯府开刀啦,陈午胆小包天,实在万死!这里头有没有馆陶的事,哀家实在料不准。”

赵清蓉烫了热酒来,一盏一盏满上,天子兴趣高,干脆叫她把酒坛子摆桌上,因问:“这是甚么酒?味儿与平常不大一样。”

或者,有朝一日,还将是,千古一帝。

太皇太后深晓辩才之术,她抬出了天子早已崩逝的父皇,连哄带骗的,天子如何能抵挡?

小狼长大了。没有人教他清君侧,他一人孤身艰巨迈向归属帝王光荣的御座,却终究还是晓得举起刀斧,筚路蓝缕,开端“清已侧”。

窦太后又转向阿娇,千不舍万不舍:“娇娇,前次哀家听清蓉说,你那儿缺炭缺粮的,是不是日子不大好过?不幸见儿的,馆陶前返来向哀家哭诉,说你派了宫女子往宫外府里去领炭粮月钱,这大寒大冻的,炭敬都不上,这日子可要如何过?那些个厮门小婢,是如何个德行,哀家内心都清楚!踩低捧高么!哀家也是如许年青轻过来的,她们肚里有几根花花肠子,哀家能不知?不幸的娇娇,如果衣食用度有哪处供不上的,尽管叫你宫里人来长乐宫走一趟,哀家教清蓉筹办着,要甚么,哀家这边儿便有甚么!”言毕,老太后伸出一双枯枝似的手臂,搂着陈后,又一番软语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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