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已膝行至皇外祖母跟前,泪水涟涟,叩首至青琉地板亦“咚咚”有声,为我,她在求长乐宫权贵无双的皇太后:“母后,娇娇年事尚小,总爱说胡话,您……您莫往内心去。娇娇纵性,全赖馆陶教管不严……馆陶有大罪!膝下这一幺女,每尝娇纵,要天得天,要地得地,这几年来,愈发不得了啦,娇娇在馆陶面前,亦是胡言乱语的,难怪目前冲撞了凤驾,求母后宽恕、求母后宽恕!”

皇外祖母扶棺哭灵,她那样悲伤,那支素钿在明显灭灭的泪雾中扭捏,晃花了我的眼。我就那样看着她,我知她悲伤近乎绝望,毕竟,躺在棺椁中的先君,乃皇太后宗子,在代国时候和她一起行过磨难的启儿呀。我的娘舅。

“皇太后节哀!佑我大汉福祚绵绵!皇太后节哀!”

这里每一双眼睛都在看着我们。皇外祖母,陌生的叫我不熟谙了,她仿佛一夜之间俄然老去,班驳的银发挽束高髻,一支素钿这么弯弯插着,眉梢是耷拉的,眼睛里看不见半丝神采。

但如许,亦是可贵了。

殿里鸦雀无声。

每一张扬起的白幡,都像要将人紧紧裹住,扼住咽喉,再生生掐至堵塞普通。我怕它们。

那后半句话,母亲是说与皇外祖母听的。我知,她所做统统,皆是为我。但这一次,我该让她绝望了。

皇外祖母仿佛很严峻,她老态的脸上竟不经意地,闪过一丝慌措。她唇角动了动,嗓音沙哑凄惶:

“天子龙驭,哀家心戚戚,……不及拟遗诏,撂下这么个烂摊子,哀家悲哀……”

白虎殿乍然间哭声骤止。

皇太后以手抚心,一哽不能语。

各位臣工跪了满地,素衣孝服,人群里有沉默哽咽的声音,我瞥见老臣们肩胛伏动,每一人,都哀痛到了顶点。

王皇后哭的几欲昏迷,她是保不住繁华繁华啦,或者,尽能够,连她儿子的帝位都保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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