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娥起先不知是何物,待一对上那画册儿上光溜溜赤条条绞缠在一起的男女时,面庞儿蓦地就是一红,推开就羞恼道:“娘!这是甚么肮脏物,竟拿给女儿来看!”
陶氏点点头,却仍然有些放心不下,诚心的道:“嫃儿心机纯真,春秋说大也不大,但说小却又已然及笄,现在更是到了出嫁之日,已是远哥儿你的老婆。远哥儿长她好些岁,可谓是看着她长大的,姨母对远哥儿也是一百二十个放心。但即便是如此,姨母本日还是少不得要哀告你一次,望你说到做到,要一辈子善待于她,如果她哪处行的不对,远哥儿大可到姨母跟前来告状,姨母自会经验于她,远哥儿多多包涵……”
吵喧华闹,一句又一句讽刺之言不知到底是自哪些个口里蹦出来的,那一众或是同窗老友,或是堂兄表弟,不好直接拿新娘子谈笑,便都把目光放在了钟远身上,不过就是笑他那样冷僻平静的一本性子,现在竟也会脸红。
几人一时都看呆,赞叹道:“新娘子玉肤花容,当真是个仙女儿普通的人物。”
世人只见本日一身吉服,愈发显得器宇轩昂的新郎官手拿喜秤迟迟不肯挑起盖头,便都有些焦炙,直在旁催促着他。
方秀士多,她底子没敢抬眸去看,只仓促看过表哥一眼后便缓慢的垂下视线,钟葭在房中她是晓得的,但却没来得及去看她一眼。
陶氏便抱怨一句:“昨夜里帮衬着哄你这个小哭包了,竟忘了闲事,幸而娘方才忆起来,不若今早晨还得迟误了闲事儿!”
姜小娥红着面庞说完,实际她是不想表哥亲她时,一亲就亲了一嘴的脂粉,那东西吃进嘴里可如何办?会不会有甚么影响?
姜岩则冷哼一声,对mm还没嫁畴昔就已经护着对方感到极度的不满,但到底不好明说出来,只要不再理她。
陶氏赶紧拍她一下:“要哭也得等会儿哭,这会子就省省眼泪吧。”
“新郎官儿耳根子都红了!”
姜小娥一下自镜前站起来,欢乐道:“阿葭。”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一张小脸便烫了起来,走畴昔拉着她的手,羞道,“按着本来的叫我就是,不必……”
钟远非常谅解,再次慎重的包管道:“姨母放心,外甥定当说到做到。”
钟家的丫头早已识相的退去了门外,现在的婚房内除她以外再有两个丫头,是她哥哥半月前给她买来的两个陪嫁丫头,一个叫葡萄,一个唤荔枝。葡萄年方十五,跟她一样大,荔枝年方十八,比她大三岁,要比葡萄细心慎重,二人的卖身契都在哥哥手中攥着,传闻坚固的很。
几人自是笑她莫要谦善,又说下很多夸奖的话来。
大红绡金盖头底下,姜小娥一张小脸早已哭花,泪人儿似的,恨不得扑到娘怀里不嫁了。却到底不敢率性,只得强装平静的承诺下来:“女儿记着。”
钟远高坐于马鞍上,瞧见这一幕,淡淡笑了。
陶氏目光宠溺,摸着她的头发道:“你羞个甚,女人家出嫁前都得看这个,若不看上两眼,洞房花烛夜时岂不相互干瞪着眼睛。这画册儿你不但要看,还得压在箱底带畴昔,洞房时不懂了还需拿出来现学……”
钟远回房的算早,哄着她再吃了些东西后,便去到净房沐浴换衣。待到换上身暗红色织金锦缎袍出来时,却不见那小东西的身影,他蓦地一惊,阔步走向榻前,抖开绣着百子千孙的大红锦缎被也没瞧见她的身影,他又朝着四周扫视一遍,仍未寻见她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