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北风拂过,吹下片片梅瓣,迟不归抬手,以衣袖替她遮挡落花,言带三分寒香,“愿容蜜斯年年胜意,年年欢愉。”
新年伊始,雪下了一整夜,晨光时才停,瑞雪兆丰年,都说是好兆头。
秋扇翻开窗户通风,刚推开就呀了一声,“这是谁放在这儿的?好巧的技术。”
披垂着长发,容晚玉猎奇地上前,只见窗台上摆了一排巴掌大的冰雕,雕的是十二生肖,每一个都活矫捷现,憨态可掬。
见容晚玉仓促拜别,身后秋扇举着伞几乎没跟上,一起念着女人慢些,谨慎脚下。
没有理不完的家事,没有尔虞我诈钩心斗角,容晚玉缩在提早烘烤过,暖烘烘的蚕丝锦被里,可贵睡到了日上三竿。
“迟先生。”容晚玉不知不觉,步子慢了几分,站定在他三步之遥,“换了住处,昨夜睡得可安好?”
主仆二人一起踏雪到客院,隔着门廊已经瞧见迟不归握着一卷书册,立在寒梅之下。
刚才那点柔情瞬时消逝得干清干净,迟不归看向清风的目光略带无法,用书卷敲了敲他的头,“你父亲把你交给我,还想着让你也多念些书,我是有愧于伯父所托了。”
临别前,她给了丹桂厚厚的红封,丹桂叩首谢恩,眼中含泪,说出来一段旧事。
此行丫环里,她独留下了丹桂,丹桂是容府的家生子,另有一个母亲在外院做活,恰好母女二人新年团聚。
鞋子她穿了迟不归母亲所赠的那双,白梨如雪,和这一身红衣,非常相配。
此时离午膳还早,府邸里的下人多数被放了半日的假,正在安息,偌大的侯府,温馨得很。
“你去取我带来的那双绣鞋。”
迟不归余光扫到一抹绯红,回身见容晚玉站在廊下,少女初长成,桃夭灼其华,一时没移开视野。
想起昨日那封信,容晚玉揉了揉额角,竟是可贵失眠了。
本来当初钟宜湘还在的时候,丹桂娘亲病重,钟宜湘曾请了大夫帮手看病,才留住了丹桂娘亲的性命。
迟不归知她说的是窗台上的那些冰雕,昨夜安闲思行口中得知容晚玉表情欠佳,恰逢大雪,半夜取冰做了十二生肖的冰雕,悄放在了她的窗台上。
“公子,我家仆人传讯,京郊苏家田庄出了性命,让您速速前去,务必护住人证。”
迟不归笑意不复,点头应是,目送那女子踏窗而离,回身叮咛清风,“侯府午膳,你替我推了,便说是身子不适。容蜜斯当能替我转圜一二。”
半晌没闻声主子覆信,清风追着进了屋,却见屋内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女人。
他少着光鲜,如此一看,倒不像个做客的墨客,更像这侯府里的公子。
那女子身着一身劲装,显得身材小巧有致,面上戴了狐狸面具,只暴露了一双勾人的眼睛。
“一夜无梦。”迟不归敛垂目光,瞧见了容晚玉暴露的鞋尖,是那双白梨绣鞋,“多谢容蜜斯顾虑。”
“你去拿个盒子,装起来,放在屋外,让人细心别拿了碰了。”容晚玉细心叮咛了一番,再换上小姨昨夜送来的新衣。
“迟先生初来侯府,怕有诸多不适,行哥儿年事小不懂这些事,我该去看看才是。”容晚玉开口便是解释,仿佛不是说给秋扇的,而是让本身心安普通。
“女人醒了?”秋扇闻声动静,端着温热的水出去,“已过了早膳的时候了,厨房里还备着吃食,奴婢这就让人去给女人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