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海听他言下之意,竟有拔军杀敌之心,无甚守城之意,心内不免一顿。虽说这段明成之言很有事理,但是瞧着屋舍当中的官吏都是这般慌乱,真要如他所言,只怕城内立时要翻了天。再者,这等破釜沉舟,也是殊为不智,他再三考虑,方才道:“敌我之论,便如段大人之言,反击也断乎不成。须知城内百姓惶恐,暴民数以万计,此时断不能行破釜沉舟之事。但是,困守城内,使城外百姓任其排挤,亦非良策。”
如海方与段明成道:“守备且去办理人马,取二三千之数,另留副官等守城便可。一应粮草所需,想来不过二三日之用,我立时便能安排安妥,且留下用项数量之类,与我细看。”段明成见着他如此雷厉流行,心下越加感佩,忙令取了笔墨,写了十数样用项并数量,送到如海面前。
那安坦远倒是个世袭,虽祖上是弓马纯熟,于血火当中拼搏出一份家业来,他也略知弓马,稍通军略,倒是夙来平平,不过倚靠着祖上的脸面罢了。又是常日安荣高贵的,不免胆气不敷,此时早已是面有青白之色,闻说如海这话,只当他亦有推委之意,安坦远再顾不得旁个,先就是带了几分锋利,气味却显得有些衰弱:“暴民乃稀有万之众,我辖下不过千余兵勇,便是段守备也唯有五六千之众,敌强我弱,又能如何!”说到这里,他唇色微微有些发青,吐出最后一句话,面色且都有些灰败起来:“不过死守待援罢了!”
旁的官吏见他们两个你一言我一语,竟是要将此事定下,不免生了慌乱之心,当即便纷繁道:“两位大人,扬州城内不过数千之众,守城尚且不能,如何还能击杀敌寇?若一时不成,竟至破城,岂不是孤负圣恩,复则祸及百姓?”
看着黛玉如此,如海心内生出几分酸痛,考虑一回,方道:“为父自有筹算,勿要担忧。只是当今府中高低,却得你照顾一二,也要谨慎身材,莫要过分费心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