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如此,那边也正望过来,两厢一劈面,都是吃了一惊。
“我于家中也是无事,你何必焦心?既是去了,尽管细细赏玩便是。”这牡丹欧家碧,原是江澄于信笺中细细形貌过的,也是她心内所爱,见着黛玉如此说来,她便一笑,且有三分对劲,因道:“我也极爱那一本牡丹,可贵繁华当中,更添清幽。”
春纤见机不妙,早已拉着黛玉今后退了两步,且站在那牡丹欧家碧跟前,本身则往那边看去。头一个瞧入眼中的便是顾茂,心内一怔,又见着那李明诚已然与她一笑,双目闪闪,竟有几分天然纯粹。
郑文成口中不言,心内早已翻滚蛋来,便有几分竖起耳朵细谛听来的意义。
听得这话,那郑文成虽有几分遗憾再不得见才子,心内的三分焦心倒是去了大半。顾茂只站在一侧,听得如此,目光由不得转到那一株牡丹欧家碧的身上,心中怃然之余,又生出一段感慨来:牡丹素以繁华闻名,但是这豆绿牡丹欧家碧,却在这繁华当中天然生就空谷幽兰之意,方才那位女人在侧,恰是交相辉映,徒然生色三分。
而那边江源犹自不知,只在一顿以后,又说出别的一番话来:“不过今番诸位前来,却有一样好物,正可抚玩,倒也算我一番情意了。”李明彦平日与他情分最好,不过略一思考,便笑着道:“但是西园里的豆绿牡丹欧家碧?去岁这个时节,怕是含苞待放尚且无有的,今番竟是分歧?”
江源招来贴身的小厮汲墨,令他带路,又道:“我身有不适,竟不能接待,今后自当罚酒三杯。”
由此,他不免走到那牡丹欧家碧跟前,细细打量起来。
那汲墨忙缩头告饶,脚下倒是轻巧,一起往前,一起口中不断,且转过一处假山,正说了一句:“李公子……”前头便猛见着两个婆子在那边,他不由一怔,当即道:“你们是哪个屋子的?如何到了这里?”
旁人各有所知,倒不感觉如何。唯有一个顾茂听得这话,倒是心下惊奇,暗想:究竟是甚么事,如何就说及缘分命数来?莫非说……他的目光在江源面上细细打量半晌,心内便模糊有些准数,虽不说话,心内已有三分点头。
要知夙来文人秀士慕风雅,喜天然,自有骚客之心。牡丹又为百花之王,珍姿秀色独出众花之上,另有昔日于女皇武则天令前不折风骨的嘉话,也是为人所重。今番所谓豆绿牡丹欧家碧,亦是姚黄魏紫,豆绿黑魁四大名品当中独占一绝的珍品,极其可贵。便是早见过数回的李明彦听得这话,也自心动,何况顾茂并郑家兄弟,当即便是谢过应下。
这般说来,就是顾茂也心有所动。
背面再见着他如此礼数全面,她心中便越加添了三分靠近,但是男女大防,端方礼数倒是庞杂不得分毫。由此,她心中稍有些别样滋味,却还是低头裣衽一礼,道一声:“今番得见欧家碧,眷眷难舍,竟致避退不及,还请勿要见怪。”说罢,也不睬会他们如何,她便回身避退而去。
这一声落地,他已是几步上前,当即瞧见几个婆子丫环拥簇着一个女人在那牡丹跟前。
这厢如此,那边儿黛玉走了小半段路,眉间微蹙,也稍有些感喟,道:“那欧家碧果然不愧牡丹珍品之名,芳姿保重,竟有空谷幽兰之静,复含繁华繁华之态,实在可贵。可惜我只赏玩半晌,竟不得细细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