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没猜想闻声这个,内心一震,却又闻声凤姐道:“她还说,月满则亏.水满则溢,又道是登高必跌重。且否极泰来,荣辱自古周而复始,岂人力能可常保的。背面再出了一个主张,便是你所说之事。一则可保祖茔祭奠,二则家塾供应无虑,总有一步后路。”
“凤姐姐如何在这儿?”黛玉收敛心神,笑着上前。凤姐一面笑着拉住她,一面又往园子里去:“原我得了差事,受命来捉你回席呢。”两人谈笑一阵,目睹着要到了处所,凤姐微微用力,与黛玉使个眼色,低声道:“mm可传闻了,娘娘又有些不大好呢。”
“二姐姐……”黛玉叹了一口气,满目含泪,只伸手覆在迎春手掌之上,拉她坐下:“我当今的身子一日好过一日,原无恙的。倒是你,当今双身子,更要细心才是。”说了这两句,她顿了顿,好半晌才低声道:“我原晓得两府中一些事的,却千万料不到,竟另有如许的活动。昔日我也曾想过君子之泽三世而斩,只是不敢言语。当今瞧着,果然是应了如许的话。可叹当初三mm在抄检之时的话,现在想来,可不是他杀自灭?”
见她如此说,又有头前之事,黛玉震惊心肠,不由道:“既如此,你旁的不必理睬,先购置祭田。这原是一等不必愁的,任凭甚么事儿,总有一条后路可期。”
黛玉暮年便考虑过这般事体,当今虽哀思震惊,到底还能说出一些话儿:“我们弱质女流,天然当不得荆轲聂政,也不过做点儿描补之事罢了——若能劝说,二娘舅平日端方,他早便劝服了。我们当今也只能早早预备了,或令人刺探,或备下田宅店铺,或与四mm早订婚事……”
黛玉脚下一顿,昂首看她:“这又如何说来?不是前回说了,原是尽好了的?”凤姐原是一等夺目果断的人,当今已是开了口,自不会吞吞吐吐,因道:“这原是常有的事儿。不说旁人,头前我有一二年,不就经常有些病症,现配了药丸吃着才好些儿。何况娘娘身子娇弱,略有几次也是有的。只我迩来也不晓得如何,总感觉有些儿心惊肉跳……”
更何况,伊人已逝,那贾珍却还花天酒地的活着。早些年,不就有尤二姐尤三姐如许的话传出来,更何况东府平日有些荒唐,原时有一些事体。只不过这面府里有大娘舅,方不显得他如何……
说道前面,两人皆是沉默。好半日畴昔,迎春才低声道:“只能如此!只能如此?只能如此……”说道最后一个字,她几近有些涕不成声,却垂垂收泪。黛玉看得心中酸涩,不由拉住了她的手,含泪劝道:“二姐姐,这不过是万一之想,一定当真如此。”
正自想着,前头忽而有人唤道:“林mm。”
“这……”迎春略有些游移。黛玉则道:“只说四mm嫌弃东府乌烟瘴气,生了左性便是,旁的也不须多说。再有,只消让她瞧着能似你我普通,从中脱出,想来四mm原也明白聪明,比会调转心机。”这话倒是不错,当今迎春诸事便宜,黛玉也过得安乐,就是探春所定姻缘,瞧着也不错。若让惜春想明这一处,再使老太太做主,她回转心机,也一定不能。
“我倒想本身听错了,可再三查问,却听得真真的。”迎春说到此处,不觉两泪涟涟,又哭泣道:“昔日里我也木楞胡涂,甚罕用心体贴,竟不晓得她晓得了那么些肮脏事。怪道她平日孤介,原是有因!也难怪头前听得说抄检一事里,唯有她需求逐了入画,全不是姐妹普通,总有保护亲信之意。那入画,可不就是东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