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黛玉也是俏脸发白,浑身发颤,言语不能成声,只觉一阵一阵晕眩。今后连退了两步,她方因被桌椅抵住,且能勉强立住。迎春素知她孱羸,见状忙上来搀扶,因道:“快坐下,是我胡涂,原晓得你身子弱,还说了这些个话。”
黛玉没猜想闻声这个,内心一震,却又闻声凤姐道:“她还说,月满则亏.水满则溢,又道是登高必跌重。且否极泰来,荣辱自古周而复始,岂人力能可常保的。背面再出了一个主张,便是你所说之事。一则可保祖茔祭奠,二则家塾供应无虑,总有一步后路。”
“难怪二姐姐那样的性子,晓得后,她竟只觉家业颠覆就在面前。可不是这么个事理——似这等禽兽之事做的,另有甚么做不得。竟做了这么些禽兽之事,如何能不败祖德毁祖业?”黛玉一步更比一步慢,竟自微微站住:“不幸外祖母他们一干人等,覆巢之下无完卵……”
迎春咬了咬牙,面上一片乌黑,口里却一字一句,凛然如冰:“聚麀之事,如何明说!”这八个字一出,黛玉惊在当场,她倒是渐渐盈泪,唇色皆无,哭道:“四mm是亲耳听到了的,她、她小时便罢,听不大明白。现在更加大了,一日日叫她颤栗难言,那儿又有很多肮脏活动。她原是东府的人,总比我们听到的多些。日久年深的,便养出如此这一番心机!”
“这、四mm那会儿极小,哪儿能独个畴昔,总与我们一道儿的。”黛玉踌躇半晌,毕竟道:“二姐姐尽管明说,这般一句句问过来,到叫我心惊。究竟甚么事,竟叫你这般提心,不敢直言。”
黛玉猛回过神来,昂首看去倒是凤姐儿立在池畔。前面一片田田的莲叶伸展而去,她一身红装,粉面朱唇微含笑,当真粉光脂艳,明艳照人。
想到这些,黛玉便感觉有些冷意感化,想着迎春之本日悲伤,探春之昔日悲叹,惜春之今后考虑,更加感觉有些事体,竟不能窜改。
迎春沉默了半晌,才道:“你又哄我,昔日里我万事不睬,竟也罢了。当今旁的不提,细想来独占你一个可筹议,便知端倪了。那一件事,我敢说与旁人?三mm平日敏捷判定,我想她是未出阁的女人,竟开不得口。凤姐姐夺目精干,我想着她与秦氏极要好,又自来刚烈,也不敢多嘴。大嫂子更不必说,她寡居之身,原只要远着的事理。且她们也不是能做主的人。而当真能做主的……如许的话,我能说与老太太、太太?更别说大太太、大老爷了。这还只是我这一处,说不得府里另有很多如许的事。禽兽无礼之家,甚个不能有?细想来,就是抄检一事,也不晓得……”
黛玉细细考虑半日,方道:“四mm现在十二,论起来原可说亲,只东府如此肮脏浑浊,如何能与她做主?必不铛铛。倒不如问一问老太太,太太,若她们答允,倒还使得,总大面儿过得去的。就是我们,也可经心些儿,说不得便有哪一处得了缘法。这是其一。再有便要劝她回转过来,且往前头看,这个却得考虑,你我现在皆已出阁,常日里难以见她,竟还要劳烦三mm,她夙来机灵,又是自家姐妹,自小一处的想来总比旁人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