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白玉簪俱是用上等的羊脂白玉砥砺而成,光润细致如同白脂,雕成一枝莲花的模样儿。只一支簪子是花苞,另一支倒是盛放的莲花,极尽妍态。
正自热烈着,宝玉忽而道:“听得说那位许夫人与mm送了一对簪子,连着老太太也说高雅,倒不知是甚么样的?”宝钗听了这话,转头望了宝玉一眼,方道:“这些东西纵是好,也皆是有限,不过情意可贵罢了。看与不看,又有甚么值当的。”说着,她便要顺口将此事抹了去。
黛玉素知妙玉为人,见她直言相道,便也点头道:“可贵你美意,我自是心领的。”说了这两句,她便往里头让座,又道:“这会儿屋子里正清算,倒是怠慢了。”
宝玉在旁倒是闷闷不语,似有几分气闷。他平日不肯想黛玉出阁这一件事,偏现在光阴渐去,不出三个月黛玉便要出阁了,贰心内就存了几分辩不出的憋闷。
顾茜笑应了,随许夫人而去,并与黛玉挑了一对儿白玉簪。
“如许的事,向来父母之命媒人之言,我又能如何。”宝钗想到头前的各种,面上便显出几分苦涩,眼里也失了平日的光彩:“也不过渐渐瞧着罢了。”
只两人都未曾推测,那齐国公夫人过来,倒是想要早早定下婚期。这倒也有些原因,倒是那陈嵘这数年差事做的极好,齐国公陈翼见着庶子可堪□□,又正赶上汲引的时候,便预备与他活动活动。未曾想,就这会儿北疆一处出了一个四品的空缺,他见着机遇可贵,忙与陈嵘敲定了。
妙玉平日狷介,现在说出这么一番话,实在是在贾府里头历练了一番。黛玉原也是寄人篱下,在贾府里颠末见过的,那里不明白她的处境,又想这是本身舅家,仍旧如此,何况妙玉。想到此处,她内心微微一叹,口里却道:“只消你情愿,顾家那边我自与他们说去,总不能委曲了你。”
这些个事儿,宝钗皆看在眼里,却一丝儿也不显出来,还与黛玉等顽笑。可等着相互散去,回了本身屋子里,旁人不提,只宝琴却实在有几分忍不住,见着无人,便道:“姐姐,我瞧着这贾家虽好,却并非安妥人家。伯母可得不能一味信了人,却迟误了你。”
黛玉将那簪子从匣子里取出,悄悄摩挲了一会儿,便笑道:“她夙来留意这些上头,也不知从哪儿学的。”紫鹃正待笑两句,外头便报信,道是妙玉与邢岫烟来了。
那齐国公夫人忙笑道:“如果合宜,明岁三月二十六如何?恰是个好日子呢。”
“原是如此,还是宝姐姐晓得很多。”探春传闻,也是多看了两眼,又见着黛玉手指莹白,几近与玉色仿佛,不由赞道:“林姐姐佩带玉色也是极合适的。”
那齐国公夫人头前也是细细考量过的,见她们婆媳有些踌躇,她便笑道:“我也晓得,贵家心疼女儿,如果没个原因,总想着多留两年。只是我内心实在心疼嵘哥儿,他一旦远行千里,身边又没个知冷知热的,那里使得。便是出息要紧,可白日里连着说话的人也没有一个,也是不幸。老夫人、夫人且瞧在我这一片爱子之心,许了我这一遭罢。放心,三女人做了我的媳妇儿,我必是会如同亲生女儿普通对待。就是嵘哥儿,他也是个知情知意的好孩子。”
宝钗沉默了半晌,好半晌畴昔,她才喟然叹道:“我原是小辈,论说见地又如何比得过母亲并阿姨?即使故意,却也无能为力。”宝琴立时听出内里意义,这事儿怕她也是劝不动,方才只能作罢。晓得了这个,她不由微微白了脸,眼中泪光微微,只未曾落下:“头前旁人说,人离乡贱,我老是不信。现在瞧着,一方水土分歧,公然也是分歧的。我与姐姐,可不是应了如许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