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茜点头称是,一时拆了信笺细看,原是唇角含笑的,也渐次消去,待得背面,便是蹙了眉头,
这一番话说得明白,顾茂也无可回嘴,只得叹道:“也罢。既如此,自此以后,你须得谨慎,特特是我书房这里,需求人守着――当年父亲书房里头寻出那甚么手札信物,必是有家贼!现在我们家虽可算是家仆散尽,总偿另有十来房旧仆的。一定那内贼还留着,却也要细心。”
“甚么!”顾茜闻言一惊,探出身来道:“那哥哥如何能科考?”
顾茜听到此处,不觉双眉微蹙,又细看顾茂描述:“既如此,哥哥尽管秉公办理,与苏家一个公道,与妙玉女人一个公道便是,何必如此忧愁?”须晓得,拿小官现在已是上了都察院的宗卷,必是不得好果子的,总归是真犯了事,或是与人结仇等等,顺势细细办了也就是了。再有,妙玉与苏家虽不幸,可天下间这等事也并不罕见,又与顾家非亲非故的,顾茂再没得这般郁结的事理。
沉默半日,顾茂方沉沉一叹,目光幽深:“事到现在,有些事我需求与你分辩明白了。”说着,他却站起家来,且要往书房里头去。看他慎重至此,顾茜内心一顿,便晓得这一桩事,怕是与顾家也有非常的干系,忙敛了神采,跟着往书房里去。一起上,兄妹两人一前一后,一声儿且不出,只要边上风声水声鸟鸣足音。一声声一缕缕,倒将氛围压得更加沉郁。
一世人等虽不知就里,也忙应了。顾茜在旁瞧着,一声儿且不敢出,只等着霍达到了,闭门关户的,她方低声道:“哥哥,究竟是甚么事,竟要这般细心?”
彼时先帝在位,倒是年老昏聩,竟不细究原因,一怒而下圣旨,将顾家高低人等并亲眷数族皆尽囚禁。这也罢了,他因着大怒,竟也不比及秋刑,便将顾家数口人定了个斩立行。彼时顾家亲眷世交等俱不敢作声,待得后晌细细检查之时,方通力合作,且将一些冲突之处显出,由此昭雪冤情。
“体贴则乱,人所不免。”顾茂眼底浮起浅浅的水光,如同一泓冷泉:“今番事,也是如此。”说罢,他低头将那酸梅汤尽数吃下,杯盏一放,就将里头一番原因分辩明白。
顾茜便令人端了糕点酸汤,目睹着顾茂用了大半搁下了,方屏退了丫环仆妇,轻声道:“哥哥本日神采郁郁,可有甚么原因?”
“这天然是有原因的。”顾茂神采淡淡,目光沉沉,且将里头原因道来:“昔日父亲立时被斩,虽背面查出不对来,却实无铁证,并算不得昭雪。只那日先帝一怒雷霆,并未曾细查,后又翻出这些冤情,不免有些悔意。再有,昔日祖父为官时,原也做过帝师,后又做了数十年君臣,本是先帝靠近之人。思及旧情,又觉先前草率行事之过,便有些未曾查明的处所,先帝也皆尽赦免了。是以,我方能举业科考,重振家业。”
“不可!”顾茜面色一变,霍然立起家来:“你不走,我也不走!”这两句话说完,她定了定神,不等顾茂相劝,便道:“既是先前有金口玉言赦免了的,那些人想要重头歪曲甚么,总也是艰巨的。再者,你现在不过是查探,又有甚么可算计的?必是要行险,才有这般担忧。既如此,我更加不能走。我在这里,你需求稳着。家里又有我管着,你不必操心,又有我听着事,一人计短两人计长,总比你独一个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