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句,便是直指大房二房平日的间隙了。
黛玉忙低头一礼,昂首见他神采略有几分讪讪,却还算平和,再一想春纤所说,内心不由想:虽说这个表兄俗气平常,做事没个章程礼数,待凤姐却还算过得去了。常日里凤姐便有几分气盛,他都能软和着来,赔罪告饶的,只这一条也算不轻易。
春纤也端茶上来,细看两眼,不由点头。
平儿细细想来,也觉纳罕,可又觉这话说的不错,内心揣摩了一阵,才渐渐品度出三分真意来。当下里,她往前走两步,且与凤姐端上一碟仔细点,口中道:“奶奶说,林女人开端儿便比出自家来?莫不是她想着自家各种,方说了那么一通话来?”
“那就奇了。”凤姐且将黛玉所说的话挑出几句,略说了原委,又渐渐着特长指头揉着额头:“她虽与我好,倒是个小巧人儿。如何无端端本日却诉起那样的衷肠话儿?”黛玉所说的话,原是该母女姐妹一类说的,偏她却说了,真真有几分非常。
凤姐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她自来便喜黛玉聪明,兼着是惯熟了的,又有贾母等原因在,待她非常靠近。此时见着她来,便笑着道:“阿弥陀佛,总算见着你了。”说着,她又讲些随常的小事儿,倒是凑趣之意。
如此,她才算渐渐平下心来,却另有几分不甘,故而不想寻甚么体例,端的促进此事,只转头与平儿道:“你是我的人,我们平日靠近,说那样的话,虽说是忠心,到底也算该的。林女人倒是外人,还能这么想着我,也是至心待我了。前儿我不是得了那砚台墨锭么?说是甚么名家所制,我反正也用不着,你等会子送畴昔,代我谢过她的美意。”
念着这一处,黛玉不觉嗓子发涩,低低叹了一声:“凤姐姐只让我好生将养身子,如何忘了自个儿?现在更分歧昔日,竟是双身子的人,还是这般操心吃力的。如果亏了底子,岂不是自误了?”
凤姐原还扭过身去不睬会,听了几句,内心羞恼仇恨便也消了五六分,且有几分气盛起来,嘴里不由自主啐了两句,只还扭着不依不饶。此时平儿与里头道一声黛玉来了。贾琏心下松了一口气,忙与她递了帕子拭泪,又与出去的黛玉道:“林mm来了。”
黛玉与春纤不免脚下一顿,方听到内里贾琏正与凤姐说话,旁的再没听着,只得一句:“是我的不是,二奶奶饶过我罢。”模糊传了过来。却本来昨日贾琏心头气恼,又是憋着火的,竟自就在外书房胡乱混了一夜,底下也无人敢吵嚷。
凤姐忙令平儿出去将黛玉送了出去,本身则今后靠了靠,兀自细想起来。停了半晌,她听到耳边脚步声响,便知平儿返来了,当即转过甚问道:“那春纤说了甚么未曾?”方才黛玉入内,春纤却被平儿拉出去说话的。凤姐思来想去,只觉本日黛玉的话有些蹊跷,便觉得有甚么事求本身的。
“不过几句闲话,并无旁事。”平儿一听便知端的,忙问道:“但是林女人与奶奶说了甚么?”
贾琏也是个识相的,当即略说两句话,便推托有事出去了。凤姐便稍稍支起家子,平儿忙将个大引枕搁在她身后,又将被褥压了压。黛玉见着,便上前来握住凤姐的手,笑道:“没得坐起家来做甚么?细心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