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瞧他那模样,埋汰了一句“二哥是一时闻不到胭脂味,就浑身不安闲”,笑了一笑,就跟着可儿进了房,只瞧这房里也是没有一丝的脂粉味,挂在床上的帐子,也不知谁用过,在角落处贴了巴掌大一块补丁。
迎春、贾琏瞧贾赦累得眼皮子直打斗,忙见机地不再诘问,走出这边,到了一棵没有蔓枝的杨树下,贾琏问起家里的事,迎春就把贾母拆了兽头大门、荣禧堂的话说了,说话时,心想这下子林黛玉进贾府不消考虑走大门还是走角门了,不管贾政那还是贾赦这,都只要一道门。
南安老王爷嘴微微张了一下,也被迎春这一下整懵了。
贾琏忙堆笑说:“老爷一走,老王爷连着赢了七八个球,欢畅得了不得,直申明儿个还要打球呢。”
“你真短长,是如何赶上朱紫的?”小郡主想着虽是碰到朱紫,但能从拐子手里脱身,也是本事;何况刚才她使出浑身的解数也打不赢迎春,可见迎春真有本事。
“不得已?你也不得已,我也不得已,莫非,统统将士都要带了家眷出去?”南安老王爷冷冷地一笑,“谁也别再多嘴,立即拿了军法措置,打他二十军棍。”
贾赦嗫嚅着,不敢吭声,内心苦笑着,他巴不得不来西山,在他那衙门里悄悄松松睡大觉呢。
南安老王爷瞥了一眼,眼皮子一跳,心说她如何来了?
“都去歇着吧。”贾赦道。
冯唐呆了一下,眼皮子一撩,认出是南安老王爷的老来子,才六岁的小郡主做了公子打扮过来,内心明白南安老王爷不回城,南安太妃就亲身带了女儿过来陪他过节。瞧好戏地望着南安老王爷。
贾赦听了,神采立即乌青了下来。
“胡言乱语甚么?”南安老王爷脸上一红,本是罚贾赦带了家眷进西山,没想到他的家眷也寻过来了,对威远将军、威镇江军一摆手,“叫人都散了吧,今儿个是中秋佳节,没回家的将士尽管去本王那领了酒水菜肴。”
跑到校场前高高的红漆台子边一瞧,公然贾赦涨红了脸抱着拳单膝跪在台子上,百口莫辩地瞅着可儿;可儿眼泪涟涟地把头低着,好似一身在贾珠跟前无往倒霉的手腕派不上用处一样,面上比贾赦还委曲,若不知情,还觉得她是被贾赦强掳了,藏在虎帐的呢。
迎春才不管甚么家丑不成传扬,说道:“我没掉井里,是叫二太太院子里的婆子拐出来了,若不是赶上了朱紫,早被发卖掉了。”
“这是王爷膝下的小郡主,不是小郡王。”冯唐唯恐贾赦再胡涂,忙按了按他的肩膀,悄悄地提示一声。心想贾赦这么个满心妇人算计的将军不来虎帐,才是皇上之福、百姓之福。
“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痛,没闻声我们来时,老王爷拿着球杖指着老爷骂他窝囊废吗?这边比我们老爷身份高的多的是,趁早把你身上的傲气收起来吧。”迎春说着话,就脱了身上脏兮兮的衣裳,要去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