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瑞家的忙道:“姑太太的身子,瞧着很不好……小的瞧见下人们一次端了三碗药进房里,竟像是三小我都要吃药的模样;倒是那玄玉哥儿,身子骨结实了一些。”
“珠大爷,听这和尚胡羼呢!”周瑞家的堆笑凑到贾珠跟前,见贾珠并未嫌弃地遁藏开,迷惑地想这位爷虽没明说,但先前也是腻烦上了年纪的女人靠近他的,如何现在不见腻烦了?不敢提起可儿,又催着说:“珠大爷,快些回家去吧。”
“甚么mm?”宝玉天真地抬着头问。
饶是贾敏要包庇贾政两句,一时也想不出话来,只催着林如海去把一半的铺子过到贾琏名下。
“珠儿没削发,何况他是心甘甘心肠跟着和尚、羽士走的,跟大哥不相干。”贾敏瞅着周瑞家的不平气的模样,忍不住耻笑道:“如何,一听珠儿没削发,抱怨不得大老爷,就恨不得去剃了珠儿的头发?”
周瑞家的一讪,狐疑贾敏晓得迎春被拐卖的动静,才成心地说出这话来,忙求着贾敏道:“姑太太,不是小的不信姑太太,是足有将近一年没见到珠大爷,小的想去见见珠大爷。”
“你催我的命呢!”贾敏活力着笑了,一径地打发人领着周瑞家的向花圃寻贾珠去,瞧周瑞家的走了,生着气,一把把贾母的家书揉了掷在纸篓里,闻声黛玉、玄玉喊老爷,隔着窗瞧林如海穿戴一袭青衣走了过来,起家迎了两步,挨着竹子打造的百宝槅子站着,咳嗽两声道:“老爷,打发人替我摒挡着,先把一半给了琏儿吧。”
“哇——”地一声,东边传来嚎啕声。
如果个风雅的人走来,大略会赞叹一句“好一个魏晋风致!”,偏走来的是周瑞家的。
“这就走。”贾珠淡淡地说,神采间并没有甚么难堪沉沦,站起家来,萧洒地对癞头和尚、跛足羽士一摆手,“我去也!有缘再见。”
周瑞家的看向王夫人,王夫人看向贾母,都不明白贾母有了甚么策画,忽闻声一声“老祖宗”,就见雪人一样白净的宝玉跑了过来,一下子扑到贾母怀里。
王夫民气里格登一声,本来林如海妾生的哥儿身子骨不好,她就没把那哥儿当一回事,只觉林如海膝下就一个姐儿,现在……万一林如海、贾敏贪婪不敷,要兼并那两三百万留给自家的孩子……“老太太,我们也给林家的哥儿、姐儿,送大夫。”
贾敏自来不肯把家丑说给林如海听,现在有事求他,不得不把实话说出来,“你瞧,一样是求人办事,一面不住地往我这倒苦水,叫人听了好不痛快;一面是热忱一片,恨不得把心取出来送给我们……到底是美意难却。”
贾母眼皮子一跳,颠末端可儿的事,哪还不晓得王夫人是借刀杀人的妙手,她送去的大夫,没有鬼才是见鬼了,“拾人牙慧,第一次送大夫是美意,第二次送,那就是咒人呢。再问你,姑太太很在乎林女人的事?”
周瑞家的才要说贾琮还是个奶娃娃,能不能赡养还是二话,何况又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丫头生的,绝对配不上贾敏的令媛蜜斯,话没出口,就明白王夫人是要撺掇着幼年气盛的王熙凤去恶心贾敏,忙道:“太太放心,尽管交给我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