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到正开蜂蝶闹,月逢实足海天宽。
薛阿姨又哭道:“我也不要命了,赶到那边见他一面,同他死在一处就完了。”宝钗急的一面劝,一面在帘子里叫人“快同二爷办去罢。”丫头们搀进薛阿姨来。薛蝌才往外走,宝钗道:“有甚么信打发人马上寄了来,你们尽管在外头顾问。”薛蝌承诺着去了。这宝钗方劝薛阿姨,那边金桂趁空儿抓住香菱,又和他嚷道:“平常你们尽管夸他们家里打死了人一点事也没有,就进京来了的,现在撺掇的真打死人了。常日里只讲有钱有势有好亲戚,这时侯我看着也是唬的慌手慌脚的了。大爷明儿有个好歹儿不能返来时,你们各自干你们的去了,撂下我一小我享福!”说着,又大哭起来。这里薛阿姨闻声,更加气的发昏。宝钗急的没法。正闹着,只见贾府中王夫人早打发大丫头过来探听来了。宝钗虽心知本身是贾府的人了,一则尚未提明,二则事急之时,只得向那大丫头道:“此时事情头尾尚未明白,就只闻声说我哥哥在外头打死了人被县里拿了去了,也不知如何科罪呢。刚才二爷才去探听去了,一半日得了准信,赶着就给那边太太送信去。你先归去伸谢太太惦记取,底下我们另有多少仰仗那边爷们的处所呢。”那丫头承诺着去了。薛阿姨和宝钗在家抓摸不着。
这里贾母问道:“恰是。你们去看薛阿姨提及这事没有?”王夫人道:“本来就要去看的,因凤丫头为巧姐儿病着,担搁了两天,本日才去的。这事我们都奉告了,阿姨倒也非常情愿,只说蟠儿这时侯不在家,目今他父亲没了,只得和他筹议筹议再办。”贾母道:“这也是道理的话。既这么样,大师先别提起,等姨太太那边筹议定了再说。”不说贾母处议论婚事,且说宝玉回到本身房中,奉告袭人道:“老太太与凤姐姐方才说话含含混糊,不知是甚么意义。”袭人想了想,笑了一笑道:“这个我也猜不着。但只刚才说这些话时,林女人在跟前没有?”宝玉道:“林女人才病起来,这些时何曾到老太太那边去呢。”正说着,只听外间屋里麝月与秋纹拌嘴。袭人道:“你两个又闹甚么?”麝月道:“我们两个斗牌,他赢了我的钱他拿了去,他输了钱就不肯拿出来。这也罢了,他倒把我的钱都抢了去了。”宝玉笑道:“几个钱甚么要紧,傻丫头,不准闹了。”说的两小我都咕嘟着嘴坐着去了。这里袭人打发宝玉睡下。不提。
那薛阿姨走到厅房前面,早闻声有人大哭,倒是金桂。薛阿姨赶快走来,只见宝钗迎出来,满面泪痕,见了薛阿姨,便道:“妈妈听了先别焦急,办事要紧。”薛阿姨同着宝钗进了屋子,因为头里进门时已经走着闻声家人说了,吓的战战兢兢的了,一面哭着,因问:“到底是和谁?”只见家人回道:“太太此时且不必问那些秘闻,凭他是谁,打死了老是要偿命的,且筹议如何办才好。”薛阿姨哭着出来道:“另有甚么商讨?”家人道:“依小的们的主意,彻夜办理银两同着二爷赶去和大爷见了面,就在那边访一个有考虑的词讼先生,许他些银子,先把极刑撕掳开,返来再求贾府去下属衙门讨情。另有内里的衙役,太太先拿出几两银子来打发了他们。我们好赶着办事。”薛阿姨道:“你们找着那家子,许他发送银子,再给他些养济银子,被告不追,事情就缓了。”宝钗在帘内说道:“妈妈,使不得。这些事越给钱越闹的凶,倒是刚才小厮说的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