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回 俏平儿情掩虾须镯 勇晴雯病补雀金裘[第1页/共7页]

麝月忙道:“嫂子,你尽管带了人出去,有话再说。这个处所岂有你叫唤讲礼的?你见谁和我们讲过礼?别说嫂子你,就是赖奶奶林大娘,也得担待我们三分。便是叫名字,从小儿直到现在,都是老太太叮咛过的,你们也晓得的,恐怕难赡养,巴巴的写了他的奶名儿,各处贴着叫万人叫去,为的是好赡养。连担水挑粪花子都叫得,何况我们!连昨儿林大娘叫了一声爷,老太太还说他呢,此是一件。二则,我们这些人常回老太太的话去,可不叫驰名字回话,莫非也称爷?那一日不把宝玉两个字念二百遍,偏嫂子又来挑这个了!过一日嫂子闲了,在老太太,太太跟前,听听我们当着面儿叫他就晓得了。嫂子原也不得在老太太,太太跟前当些体统差事,成年家只在三门外头混,怪不得不知我们里头的端方。这里不是嫂子久站的,再一会,不消我们说话,就有人来问你了。有甚么分证话,且带了他去,你回了林大娘,叫他来找二爷说话。家里上千的人,你也跑来,我也跑来,我们认人问姓,还认不清呢!”说着,便叫小丫头子:“拿了擦地的布来擦地!”那媳妇听了,无言可对,亦不敢久立,负气带了坠儿就走。宋妈妈忙道:“怪道你这嫂子不知端方,你女儿在这屋里一场,临去时,也给女人们磕个头。没有别的谢礼,____便有谢礼,他们也不稀少,____不过磕个头,尽了心。如何说走就走?”坠儿听了,只得翻身出去,给他两个磕了两个头,又找秋纹等。他们也不睬他。那媳妇も声感喟,口不敢言,抱恨而去。

晴雯方才又闪了风,着了气,反觉更不好了,翻滚至掌灯,刚温馨了些。只见宝玉返来,进门就も声顿脚。麝月忙问原故,宝玉道:“今儿老太太喜喜好欢的给了这个褂子,谁知不防后襟子上烧了一块,幸而天晚了,老太太,太太都不睬论。”一面说,一面脱下来。麝月瞧时,果见有指顶大的烧眼,说:“这必然是手炉里的火迸上了。这不值甚么,赶着叫人悄悄的拿出去,叫个无能织补匠人织上就是了。”说着便用承担包了,交与一个妈妈送出去。说:“赶天亮就有才好。千万别给老太太,太太晓得。”婆子去了半日,仍旧拿返来,说:“不但无能织补匠人,就连裁缝绣匠并作女工的问了,都不认得这是甚么,都不敢揽。”麝月道:“这如何样呢!明儿不穿也罢了。”

半日,只听湘云笑问:“那一个本国美人来了?”一头说,一头果和香菱来了。世人笑道:“人未见形,先已闻声。”宝琴等忙让坐,遂把方才的话重叙了一遍。湘云笑道:“快念来听听。”宝琴因念叨:昨夜朱楼梦,今宵水国吟。

岛云蒸大海,岚气接丛林。

这里晴雯吃了药,仍不见病退,急的漫骂大夫,说:“只会哄人的钱,一剂好药也不给人吃。”麝月笑劝他道:“你太性急了,鄙谚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又不是老君的灵药,那有如许灵药!你只静养几天,天然好了。你越急越动手。”晴雯又骂小丫头子们:“那边钻沙去了!瞅我病了,都大胆量走了。明儿我好了,一个一个的才揭你们的皮呢!”唬的小丫头子篆儿忙出去问:“女人何为么。”晴雯道:“别人都死绝了,就剩了你不成?”说着,只见坠儿也蹭了出去。晴雯道:“你瞧瞧这小蹄子,不问他还不来呢。这里又放月钱了,又散果子了,你该跑在头里了。你往前些,我不是老虎吃了你!”坠儿只得前凑。晴雯便冷不防欠身一把将他的手抓住,向枕边取了一丈青,向他手上乱戳,口内骂道:“要这爪子何为么?拈不得针,拿不动线,只会偷嘴吃。眼皮子又浅,爪子又轻,打嘴现世的,不如戳烂了!”坠儿疼的乱哭乱喊。麝月忙拉开坠儿,按晴雯睡下,笑道:“才出了汗,又作死。等你好了,要打多少打不的?这会子闹甚么!”晴雯便命人叫宋嬷嬷出去,说道:“宝二爷才奉告了我,叫我奉告你们,坠儿很懒,宝二爷劈面使他,他拨嘴儿不动,连袭人使他,他背后骂他。今儿务必打发他出去,明儿宝二爷亲身回太太就是了。”宋嬷嬷听了,心下便知镯子事发,因笑道:“虽如此说,也等花女人返来晓得了,再打发他。”晴雯道:“宝二爷今儿千丁宁万叮嘱的,甚么花女人草女人,我们天然有事理。你只依我的话,快叫他家的人来领他出去。”麝月道:“这也罢了,早也去,晚也去,带了去早平静一日。”宋嬷嬷听了,只得出去唤了他母亲来,办理了他的东西,又来见晴雯等,说道:“女人们如何了,你侄女儿不好,你们教诲他,如何撵出去?也到底给我们留个脸儿。”晴雯道:“你这话只等宝玉来问他,与我们无干。”那媳妇嘲笑道:“我有胆量问他去!他那一件事不是听女人们的补救?他纵依了,女人们不依,也一定顶用。比如方才说话,虽是背后里,女人就直叫他的名字。在女人们就使得,在我们就成了野人了。”晴雯传闻,一焦炙红了脸,说道:“我叫了他的名字了,你在老太太跟前告我去,说我撒泼,也撵出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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