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菱见宝玉蹲在地下,将方才的伉俪蕙与并蒂菱用树枝儿抠了一个坑,先抓些落花来铺垫了,将这菱、蕙安设好,又将些落花来掩了,方撮土埋葬平服。香菱拉他的手,笑道:“这又叫做甚么?怪道大家说你惯会鬼鬼祟祟的作这令人肉麻的事。你瞧瞧,你这手弄的泥乌苔滑的,还不快洗去。”宝玉笑着,方起家走了去洗手,香菱也自走开。
宝玉便出来,仍往红香圃寻众姐妹,芳官在后拿着巾扇。刚出了院门,只见袭人、晴雯二人联袂返来。宝玉问:“你们做甚么?”袭人道:“摆下饭了,等你用饭呢。”宝玉便笑着将方才吃的饭一节,奉告了她两个。袭人笑道:“我说你是猫儿食,闻见了香就好。隔锅饭儿香。固然如此,也该上去陪她们,多少应个景儿。”晴雯用手指戳在芳官额上,说道:“你就是个狐媚子,甚么空儿跑了去用饭,两小我甚么就约下了?也不奉告我们一声儿。”袭人笑道:“不过是误打误撞的遇见了,说约下了但是没有的事。”晴雯道:“既这么着,要我们无用。明儿我们都走了,让芳官一小我,就够使了。”袭人笑道:“我们都去了使得,你却去不得。”晴雯道:“唯有我是第一个要去的,又懒又笨,性子又不好,又没用。”袭人笑道:“倘或那孔雀褂子再烧个洞穴,你去了,谁可会补呢?你倒别和我拿三撇四的,我烦你做个甚么,把你懒的横针不拈,竖线不动。普通也不是我的私活烦你,反正都是他的,你就都不肯做。如何我去了几天,你病得七死八活,一夜连命也不顾,给他做了出来,这又是甚么原故?你到底说话呀!,别只佯憨,和我笑,也当不了甚么。”大师说着,来至厅上。薛阿姨也来了。大师依序坐下用饭。宝玉只用茶泡了半碗饭,应景罢了。一时吃毕,大师吃茶闲话,又随便打趣。
二人已走远了数步,香菱复回身返来叫住宝玉。宝玉不知有何话,扎着两只泥手,笑嘻嘻的转来问:“甚么?”香菱红脸,只顾笑。因那边他的小丫头臻儿走来讲:“二女人等你说话呢。”香菱方向宝玉道:“裙子的事可别向你哥哥说才好。”说毕,即回身走了。宝玉笑道:“可不我疯了?往虎口里探头儿去呢。”说着,也归去洗手去了。要知打量,且听下回分化。
说着,只见柳家的果遣了人送了一个盒子来。小燕接着揭开,内里是一碗虾丸鸡皮汤,又是一碗酒酿清蒸鸭子,一碟腌的胭脂鹅脯,另有一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