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归去公然奉告了赵姨娘。赵姨娘气的叫:“快找环儿!”环儿在外间屋子里躲着,被丫头找了来。赵姨娘便骂道:“你这个下作种子!你为甚么弄洒了人家的药,招的人家谩骂。我原叫你去问一声,不消出来,你偏出来,又不就走,还要虎头上捉虱子。你看我回了老爷,打你不打!”这里赵姨娘正说着,只听贾环在外间屋子里更说出些惊心动魄的话来。未知何言,下回分化。
这里丫头们刚捧上茶来,只见虎魄走过来向贾母耳朵中间说了几句,贾母便向凤姐儿道:“你快去罢,瞧瞧巧姐儿去罢。”凤姐听了,还不知何故,大师也怔了。虎魄遂过来向凤姐道:“刚才平儿打发小丫头子来回二奶奶,说巧姐儿身上不大好,请二奶奶忙着些过来才好呢。”贾母因说道:“你快去罢,姨太太也不是外人。”凤姐赶紧承诺,在薛阿姨跟前告了辞。又见王夫人说道:“你先畴昔,我就去。小孩子家魂儿还不全呢,别叫丫头们大惊小怪的,屋里的猫儿狗儿,也叫他们留点神儿。尽着孩子贵气,偏有这些噜苏。”凤姐承诺了,然后带了小丫头回房去了。
一时吃了饭,都来陪贾母到凤姐房中。凤姐赶紧出来接了出来。贾母便问:“巧姐儿到底如何样?”凤姐儿道:“只怕是搐风的来头。”贾母道:“这么着还不请人赶着瞧!”凤姐道:“已经请去了。”贾母因同邢、王二夫人进房来看,只见奶子抱着,用桃红绫子小绵被儿裹着,脸皮趣青,眉梢鼻翅微有动意。贾母同邢、王二夫人看了看,便出外间坐下。正说间,只见一个小丫头回凤姐道:“老爷打发人问姐儿如何样。”凤姐道:“替我回老爷,就说请大夫去了。一会儿开了方剂,就畴昔回老爷。”
大师吃着酒。贾母便问道:“但是,才姨太太提香菱,我闻声前儿丫头们说‘秋菱’,不知是谁,问起来才晓得是她。如何那孩子好好的又改了名字呢?”薛阿姨满脸飞红,叹了一口气道:“老太太再别提起。自从蟠儿娶了这个不知好歹的媳妇,成日家咕咕唧唧,现在闹的也不成小我家了。我也说过她几次,她牛心不传闻,我也没那么大精力和他们尽着吵去,只好由他们去。可不是,她嫌这丫头的名儿不好,改的。”贾母道:“名儿甚么要紧的事呢?”薛阿姨道:“提及来我也怪臊的,实在老太太这边有甚么不晓得的。她那边是为这名儿不好,闻声说她因为是宝丫头起的,她才故意要改。”贾母道:“这又是甚么原故呢?”薛阿姨把手绢子不住的擦眼泪,未曾说,又叹了一口气,道:“老太太还不晓得呢,这现在媳妇子专和宝丫头活力。前日老太太打发人看我去,我们家里正闹呢。”贾母赶紧接着问道:“但是,前儿闻声姨太太肝气疼,要打发人看去;厥后闻声说好了,以是没着人去。依我劝,姨太太竟把他们别放在心上。再者,他们也是新过门的小伉俪,过些时天然就好了。我看宝丫头脾气儿温厚战役,固然年青,比大人还强几倍。前日那小丫头子返来讲,我们这边还都赞叹了他一会子。都像宝丫头那样气度儿脾气儿,真是百里挑一的。不是我说句莽撞话,那给人家做了媳妇儿,如何叫公婆不疼,家里上高低下的不宾服呢。”宝玉头里已经听烦了,推故要走,及闻声这话,又坐了,呆呆的往下听。薛阿姨道:“不顶用。她虽好,到底是女孩儿家。养了蟠儿这个胡涂孩子,真真叫我不放心,只怕在外头喝点子酒,闹出事来。幸亏老太太这里的大爷、二爷常和他在一块儿,我还放点儿心。”宝玉听到这里,便接口道:“阿姨更不消悬心。薛大哥相好的都是些端庄买卖大客人,都是有面子的,那边就闹出事来。”薛阿姨笑道:“依你如许说,我敢只不消操心了。”说话间,饭已吃完。宝玉先告别了,晚间还要看书,便各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