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知刚才所说的话,早被跟邢夫人的丫头闻声。那丫头是求了平儿才挑上的,便抽暇儿赶到平儿那边,一五一十的都奉告了。平儿早知此事不好,已和巧姐细细的申明。巧姐哭了一夜,需求等她父亲返来作主,大太太的话不能遵。今儿又闻声这话,便大哭起来,要和太太讲去。平儿仓猝拦住道:“女人且慢着。大太太是你的亲祖母,她说二爷不在家,大太太做得主的,何况另有娘舅做保山。他们都是一气,女人一小我,那边说得过呢?我到底是下人,说不上话去。现在只可设法儿,断不成莽撞的。”邢夫人那边的丫头道:“你们快快的想主张,不然,可就要抬走了。”说着,各自去了。平儿回过甚来,见巧姐哭作一团,赶紧扶着道:“女人,哭是不顶用的,现在是二爷够不着,闻声他们的话头……”这句话还没说完,只见邢夫人那边打发人来奉告:“女人大喜的事来了。叫平儿将女人所无益用的东西摒挡出来。如果陪送呢,原说了然等二爷返来再办。”平儿只得承诺了。
有个婆子出去,回说:“后门上的人说,阿谁刘姥姥又来了。”王夫人道:“我们家遭着如许事,那有工夫欢迎人。不拘如何回了她去罢。”平儿道:“太太该叫她出去,她是姐儿的干妈,也得奉告奉告她。”王夫人不言语。那婆子便带了刘姥姥出去。大家见了问好。刘姥姥见世人的眼圈儿都是红的,也摸不着脑筋,迟了一会子,便问道:“如何了?太太、女人们必是想二姑奶奶了。”巧姐儿闻声提起她母亲,更加大哭起来。平儿道:“姥姥别说闲话。你既是女人的干妈,也该晓得的。”便一五一十的奉告了。把个刘姥姥也唬怔了。等了半天,俄然笑道:“你如许一个聪明女人,没闻声过鼓儿词么?这上头的体例多着呢。这有甚么难的。”平儿赶快问道:“姥姥,你有甚么法儿?快说罢。”刘姥姥道:“这有甚么难的呢,一小我也不叫他们晓得,扔崩一走,就完了事了。”平儿道:“这但是混说了。我们如许人家的人,走到那边去?”刘姥姥道:“只怕你们不走,你们要走,就到我屯里去。我就把女人藏起来,马上叫我半子弄了人,叫女人亲笔写个字儿,赶到姑老爷那边,少不得他就来了。可不好么?”平儿道:“大太太晓得呢?”刘姥姥道:“我来他们晓得么?”平儿道:“大太太住在背面,她待人刻薄,有甚么信,没有送给她的。你若前门走来,就晓得了;现在是后门来的,无妨事。”刘姥姥道:“我们说定了几时,我叫半子打了车来接了去。”平儿道:“这还等得几时呢,你坐着罢。”仓猝出来,将刘姥姥的话,避了旁人奉告了。
话说莺儿见宝玉说话摸不着脑筋,正自要走,只听宝玉又说道:“傻丫头,我奉告你罢。你女人既是有造化的,你跟着她,天然也是有造化的了。你袭人姐姐是靠不住的。只要今后你经心奉侍她就是了。今后或有好处,也不枉你跟着她熬了一场。”莺儿听了前头象话,背面说的又有些不像了,便道:“我晓得了。女人还等我呢。二爷要吃果子时,打发小丫头叫我就是了。”宝玉点头,莺儿才去了。一时,宝钗、袭人返来,各自房中去了。不提。
不言宝玉、贾兰出门赴考,且说贾环见他们考去,本身又气又恨,便高傲为王,说:“我可要给母亲报仇了。家里一个男人没有,上头大太太依了我,还怕谁!”想定了主张,跑到邢夫人那边请了安,说了些阿谀的话。那邢夫人天然喜好,便说道:“你这才是明理的孩子呢。像那巧姐儿的事,原该我做主的,你琏二哥胡涂,放着亲奶奶倒托别人去。”贾环道:“人家那头儿也说了,只认得这一门子,现在定了,还要备一分大礼来送太太呢。现在太太有了如许的藩天孙半子儿,还怕大老爷没大官做么?不是我说本身的太太,他们有了元妃姐姐,便逼迫的人难受。将来巧姐儿别也是如许没知己,等我去问问她。”邢夫人道:“你也该奉告她,她才晓得你的好处。只怕她父亲在家也找不出这么门子好婚事来。但只平儿阿谁胡涂东西,她倒说这件事不好,说是你太太也不肯意。想来恐怕我们得了意。若迟了,你二哥返来,又听人家的话,就办不成了。”贾环道:“那边都定了,只等太太出了八字。王府的端方,三天就要来娶的。但是一件,只怕太太不肯意,那边说是不该娶犯官的孙女,只好悄悄的抬了去,等大老爷免了罪,做了官,再大师热烈起来。”邢夫人道:“这有甚么不肯意,也是礼上应当的。”贾环道:“既这么着,这帖子太太出了就是了。”邢夫人道:“这孩子又胡涂了。里头都是女人,你叫芸哥儿写了一个就是了。”贾环传闻,喜好的了不得,赶紧承诺了出来,赶着和贾芸说了,邀着王仁到那外藩第宅立文书,兑银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