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上酒菜时,贾母又命宝钗点。宝钗点了一出《鲁智深醉闹五台山》。宝玉道:“只好点这些戏。”宝钗道:“你白听了这几年的戏,那里晓得这出戏的好处,场面又好,词采更妙。”宝玉道:“我向来怕这些热烈。”宝钗笑道:“要说这一出热烈,你还算不知戏呢。你过来,我奉告你,这一出戏是一套北《点绛唇》,铿锵顿挫,韵律不消说是好的了;只那词采中有一支《寄生草》,填得极妙,你何曾晓得。”宝玉见说的得这般好,便靠迩来央告:“好姐姐,念与我听听!”宝钗便念叨:
至二十一日,就贾母内院中搭了家常小巧戏台,定了一班新出小戏,昆、弋两腔皆有。就在贾母上房排了几席家宴酒菜,并无一个外客,只要薛阿姨、史湘云、宝钗是客,余者皆是本身人。这日夙起,宝玉因不见黛玉,便到她房中来寻,只见黛玉歪在炕上。宝玉笑道:“起来用饭去,就开戏了。你爱看哪一出?我好点。”黛玉嘲笑道:“你既如许说,你特叫一班戏来,拣我爱的唱给我看。这会子犯不上跐着人借光儿问我。”宝玉笑道:“这有甚么难的。明儿就如许行,也叫他们借我们的光儿。”一面说,一面拉起他来,联袂出去。
晚间,湘云换衣时,便命翠缕把衣包翻开清算,都包了起来。翠缕道:“忙甚么,等去的日子再包不迟。”湘云道:“明儿一早就走。在这里做甚么?看人家的鼻子眼睛,甚么意义!”宝玉听了这话,忙赶近前拉她说道:“好mm,你错怪了我。林mm是个多心的人。别人清楚晓得,不肯说出来,也皆因怕她恼。谁知你不防头就说了出来,她岂不恼你。我是怕你获咎了她,以是才使眼色。你这会子恼我,不但孤负了我,并且反倒委曲了我。如果别人,那哪怕他获咎了十小我,与我何干呢!”湘云摔手道:“你那花言巧语别望着我说。我原不如你林mm,别人说她,拿她讽刺都使得,只我说了就有不是。我原不配说她。她是蜜斯主子,我是主子丫头,获咎了她,使不得!”宝玉急的说道:“我倒是为你,反为出不是来了。我要有外心,立即就化成灰,叫万人践踹!”湘云道:“大正月里,少信嘴胡说。这些没要紧的恶誓、散话、歪话,说给那些小性儿、行动爱恼的人、会辖治你的人听去!别叫我啐你。”说着,一径至贾母里间,忿忿的躺着去了。
宝玉见说,方知才与湘云私谈,她也闻声了。细想本身原为她二人生隙,在中调和,不想并未调和胜利,反已落了两处的贬谤。正合着前日所看《南华经》上,有“巧者劳而智者忧,无能者无所求,饱食而遨游,泛若不系之舟”;又曰“山木自寇,源泉自盗”等语。是以越想越无趣。再细想来,目下不过这两小我,尚未应酬让步,将来犹欲为何?想到其间,也无庸辩白答复,本身回身回房来。林黛玉见他去了,便知回思无趣,负气去了,一言也未曾发,不由本身更加添了气,便说道:“这一去,一辈子也别来,也别说话!”
宝玉听了,喜得拍膝画圈,称赏不已,又赞宝钗无书不知。林黛玉道:“温馨看戏罢!还没唱《庙门》,你倒《妆疯》了。”说的湘云也笑了。因而大师看戏。
漫搵豪杰泪,相离处士家。谢慈悲,剃度在莲台下。没缘法,转眼分离乍。赤条条,来去无牵挂。那里讨,烟蓑雨笠卷单行?一任俺,草鞋破钵随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