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菱应着,才要走时,只见平儿忙忙的走来。香菱忙问了好,平儿只得陪笑相问。宝钗因向平儿笑道:“我今儿带了他来作伴儿,正要去回你奶奶一声儿。”平儿笑道:“女人说的是那边话?我竟没话答言了。”宝钗道:“这才是正理。店房也有个仆人,庙里也有个方丈,虽不是大事,到底奉告一声,便是园里坐更上夜的人,晓得添了她两个,也好关门候户的了。你归去奉告一声罢,我不打发人说去了。”平儿承诺着,因又向香菱笑道:“你既来了,也不拜一拜街坊邻舍去?”宝钗笑道:“我正叫他去呢。”平儿道:“你且不必往我们家去,二爷病了,在家里呢。”香菱承诺着去了,先从贾母处来,不在话下。
薛阿姨听他如此说,因和宝钗商讨。宝钗笑道:“哥哥公然要经历闲事,恰是好的了。只是他在家时说着好听,到了外头旧病复犯,更加难拘束他了。但也愁不得很多。他如果真改了,是他平生的福。若不改,妈也不能又有别的体例。一半尽人力,一半听天命罢了。这么大人了,若尽管怕他不知世路,出不得门,干不得事,本年关在家里,来岁还是这个样儿。他既说的名正言顺,妈就打量着丢了八百、一千银子,竟交与他拭一拭。反正有伴计们帮着,也一定美意义利用他的。二则他出去了,摆布没有扫兴的人,又没了倚仗的人,到了外头,谁还怕谁,有了的吃,没了的饿着,举眼无靠,他见如许,只怕比在家里省了事也未可知。”薛阿姨听了,思忖半晌,说道:“倒是你说得是。花两个钱,叫他学些乖来也值了。”商讨已定,一宿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