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安插既定,谁知保龄侯史鼐又迁委了外省大员,不日要带了家眷去上任。贾母因舍不得湘云,便留下她了,接到家中。原要命凤姐儿另设一处与她住。史湘云执意不肯,只要与宝钗一处住,是以就罢了。
现在香菱正满心对劲只想作诗,又不敢非常啰嗦宝钗,可巧来了个史湘云。那史湘云又是极爱说话的,那里禁得起香菱又就教她谈诗,更加高了兴,没昼没夜高谈阔论起来。宝钗因笑道:“我实在聒噪得受不得了。一个女孩儿家,尽管拿着诗作端庄事讲起来,叫有学问的人听了反笑话,说不守本分。一个香菱没闹清,偏又添了你这么个话口袋子,满嘴里说的是甚么:如何是‘杜工部之沉郁,韦姑苏之淡雅’,又如何是‘温八叉之绮靡,李义山之隐僻’。放着两个现成的诗家不晓得,提那些死人做甚么!”湘云听了,忙笑问道:“是哪两个?好姐姐,你奉告我。”宝钗笑道:“呆香菱之心苦,疯湘云之话多。”湘云、香菱听了,都笑起来。
贾母王夫人身分喜李纨贤惠,且年青守节,令人爱护,今见他寡婶来了,便不肯令她外头去住。那李婶虽非常不肯,无法贾母执意不从,只得带着李纹、李绮在稻香村住下来。
本来邢夫人之兄嫂带了女儿岫烟进京来投邢夫人的,可巧凤姐之兄王仁也正进京,两亲家一处打帮来了。走至半路泊船时,正遇见李纨之寡婶,带着两个女儿-大名李纹,次名李绮,也上京。大师叙起来,又是亲戚,是以三家一起同业。后有薛蟠之从弟薛蝌,因当年父亲在京时,已将胞妹薛宝琴许配都中梅翰林之子为婚,正欲进京发嫁,闻得王仁进京,他也随后带了妹子赶来。以是本日会齐了,来访投大家亲戚。
正说之间,只见几个小丫头并老婆子忙忙的走来,都笑道:“来了好些女人、奶奶们,我们都不认得,奶奶、女人们快认亲去。”李纨笑道:“这是那边的话?你到底说明白了,是谁的亲戚?”那婆子、丫头都笑道:“奶奶的两位妹子都来了。另有一名女人,说是薛大女人的mm;另有一名爷,说是薛大爷的兄弟。我这会子请姨太太去呢,奶奶和女人们先上去罢。”说着,一径去了。宝钗笑道:“我们薛蝌和他mm来了不成?”李纨也笑道:“我们婶子又上京来了不成?他们也不能凑在一处,这但是奇事。”大师迷惑,来至王夫人上房,只见乌压压一地的人。
正说着,只见虎魄走来,笑道:“老太太说了,叫宝女人别管紧了琴女人。他还小呢,让他爱如何样就如何样。要甚么东西尽管要去,别多心。”宝钗忙起家承诺了,又推宝琴,笑道:“你也不知是那里来的福分!你倒去罢,细心我们勉强着你。我就不信我哪些儿不如你。”说话之间,宝玉黛玉都出去了,宝钗犹自嘲笑。湘云因笑道:“宝姐姐,你这话虽是玩话,却有人至心是如许想呢。”虎魄笑道:“至心恼的再没别人,就只是他。”口里说,手指着宝玉。宝钗、湘云都笑道:“他倒不是如许人。”虎魄又笑道:“不是他,就是她。”说着又指着黛玉。湘云便不则声。宝钗忙笑道:“更不是了。我的mm和她的mm一样。她喜好得比我还疼呢,那边还恼?你信云儿混说。她的那嘴有甚么实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