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说的是洋火,削木棍儿、刷蘸药料、糊纸盒、装盒出货都简朴得很,却又非常废野生。他原就筹算跟着打火机一起推出来的,但因着人手的原因,才迟迟没有做成。现在倒是恰好,既给哀鸿们谋了条前程,又能提祜祜分忧,再好不过了。
每日里除了忙不完的政务,还要防着嫡亲们的暗招,能不心累嘛?!也唯有在他这幼年玩伴跟前儿,祜祜才会放松些吧。想到这些,赦大老爷内心就有些抽抽,疼啊!
两人正说着话,便听不远处一阵喧华声。让人探听了才晓得,不过是几个哀鸿,因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闹了冲突。被问到的人还说:“这些天常有如许的事,偶然候是吵几句,偶然候另有脱手的呢。这么多人挤在一处,又遭了灾民气惶惑的,不免有些脾气不好的,这也是常事。”
即便身为帝王至尊又如何,上面有个不平老的老贤人,上面另有贼心不死的兄弟。太上皇在宫里虎视眈眈,八王爷在朝堂卧薪藏胆,都在盯着宇文祜,等着他出错,好能或重临朝堂,或篡位称皇。
“那不可,你不是还说,想微服到城外去看看,让我陪着的嘛。”大老爷坐在暖炕上,抱着微微发烫的手炉,又捏着鼻子灌了碗姜茶,这才感觉身上有了和缓蔼儿,“再说,我也想到受灾的处所看看,他们的屋子都压塌了,等开了春少不得要打算重修,这都是工部的差事,总要早做筹算。”
“此次春闱怕是不会承平,你这里可有甚么动静?”贾赦有些不放心肠问道,有些心疼祜祜。不过是一年多的工夫,祜祜眉心就添了一道皱痕,那都是总拧眉头的成果。
宇文祜也认识到他冷了,看一眼那通红的鼻头,回身拉着人回了养心殿暖阁。一进暖阁,热气突然铺面儿来,赦大老爷不受节制地连打几个喷嚏,顿时有些晕晕乎乎的。直到被按到炕上坐下,手里又塞了杯姜茶,才算缓过来些。
在贾赦走神儿的时候,宇文祜也沉沉地看着他,内心不知在作何想。
“这里看景象还好,这么大的雪灾,没人冻、饿而死,如果换了老贤人当朝时,怕是早已经满朝歌功颂德之声了,哪会有不长眼地提甚么罪己诏。”赦大老爷对哀鸿区的环境比较对劲,更是为受委曲的祜祜不平起来。
“别的,”他抬头看了看天气,拧眉道:“本日随便放晴,可看着天气怕是还要下雪的。都城已是如此,周边的灾情怕是更严峻,过年前后怕是会有哀鸿连续上京,到时还不知能不能都安设下来。到时候,那耳根子怕是更不得清净,便是老贤人……”也要出来跳一跳呢。
大老爷看他皱着眉头,便安慰道:“你也别太操心了,老贤人他们也没闲着,都在替你分忧呢。昨儿还挺旌旗跟我说,你外婆家、八王爷家、八王妃的娘家等,都在设了粥棚,还纷繁施粮施衣,让哀鸿们受益很多呢。”当然,人家的目标是不是为祜祜分忧,那就……
“既是身子不舒畅,如何也不说一声,偏要跟我去吹那冷风。等会儿让太医看看,便归去好好歇着吧。有甚么事,都比及你养好了身子再说。”宇文祜内心有些惭愧,亲身塞了手炉到贾赦怀里,让他抱着和缓和缓。
“我即位第一年是南边发大水;这一年又是北方连降暴雪,天灾*不竭,仿佛老天都看不过眼一样。”宇文祜站在靠着宫墙的一座假山上,眯眼了望着宫墙外的乌黑天下,身边陪着的恰是贾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