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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紫陌从暗处转出，手中把玩着硫磺石：“主母可需我走趟西口？“
“天字号两间，地字号三间。“姜怀虞将碎银拍在柜台上，铜钱大小的血渍在银锭边沿洇开。掌柜拨弄算盘珠的手顿了顿，烛光映出他指节处新奇的刀茧。
天字号房内雾气氤氲，五只柏木浴桶排成梅花阵。三娘将袖箭构造浸入热水，铁器遇热的嘶鸣声里混着姜怀虞的叮咛：“明日寻个三进院，要带水井的。“
暮色四应时，三娘在堆栈二楼敲响三长两短的暗号。姜怀虞推开窗，北风卷着沙粒毁灭案头油灯。她摸黑戴上灰鼠皮护额，闻声楼下传来醉汉的嚷嚷：“那卫家小将军的尸首，喂了秃鹫足三日......“
大娘拧干发梢的水，玄铁护腕在雾气里泛着寒光：“暴毙？怕是锦衣卫的手笔。“她将擦身布巾甩向窗棂，正挡住瓦缝间偷窥的眼。
姜怀虞将粗麻领巾往上扯了扯，北风卷着砂砾掠过她眼尾细纹。大娘正与媒婆还价还价，手中银锭忽隐忽现：“这院子的水井，当真没填？“
二娘俄然甩出三枚铜钱：“媒婆，这院子我们租了。“她袖中银针在媒婆颈后晃了晃，“劳烦带这位夫人看井，我要查验马厩的食槽。“
“我去会会茶商家的老仆！“四娘镇静地拍打水面，药汤溅湿了正在调试袖箭的三娘。
“最伤害处才最安然。“姜怀虞将皂角搓成沫，泡沫遮住锁骨下的玄铁链，“戚姨娘既送来七套家伙什，天然要物尽其用。“
“哗啦！“
“都别争。“二娘俄然翻开地砖，取出裹在油纸里的伸缩刀，“茶商宅子密道藏着火药，够送整队锦衣卫上天。“她刀尖挑起的火药末落在烛台上，窜起的蓝火映亮世人带笑的眼睛。
黑暗中传来榆木楼梯的吱呀声，掌柜沙哑的嗓子混着更鼓传来：“朱紫，宵夜备了羊肉泡馍。“
四娘捏起毒馍的手被三娘攥住：“我来。“她腕间旧伤叠着新疤，“上月潼关突围，那些杂碎还没尝够姑奶奶的...“
二娘俄然从浴桶中探身，湿发缠着银戒滑落：“城南槐花巷有处空宅，户主是南诏茶商。“她掬水浇在柏木桶沿蒸腾的构造上，“半月前举家暴毙。“
二娘倚着楼梯雕花柱轻笑：“姐姐们沐浴，烦请掌柜把后厨灶火灭了吧？“她指尖银戒划过柱上貔貅眸子，暗格里机簧收回咔哒轻响。
“城北乱葬岗有具穿玄甲的死尸。“四娘卸炭时抬高嗓子，炭灰里混着半片染血的玄鸟纹护心镜。姜怀虞蓦地攥住镜片边沿，指腹被豁口割出血珠。
“夫人哟！“媒婆黄牙咬着瓜子壳，“您瞧这青石井栏的绳印，昨日还打过水......“话音未落，二娘俄然从街角转出，袖中银针在日头下闪过寒芒。
姜怀虞轻咳三声，三娘当即挎着菜篮靠近：“西街铁匠铺新进了批南唐箭簇。“她指尖在萝卜堆里划出暗号，“四妹扮作卖炭娘，跟着运尸车往北去了。“
子时梆子响过三遍，姜怀虞就着冷掉的馍饼研讨房陵城防图。三娘将袖箭卡进臂环，玄铁机簧咬合声惊醒了打盹的四娘。
晨雾漫进窗棂时，姜怀虞抚过柏木桶沿的构造槽。昨夜调试袖箭的热水还蓄在桶底，现在正映出屋梁上暗藏的黑影。她将毒药瓶抛向半空，瓶身反射的寒光惊得黑影缩回瓦缝——恰是个锦衣卫惯用的窥测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