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茯若到了凤仪宫,只见皇后一身宝蓝镂金丝钮牡丹斑纹蜀锦衣。凤仙髻上一对累丝双鸾衔寿果步摇金步摇摆曳生辉。皇后只面庞严厉,见到茯若到了。茯若只恭敬行了一礼,皇后也不叫她起来,只是冷然道:“本宫现下唤了惠贵妃前来,却也不是甚么要紧的事。只是本宫想着自mm得福册了正一品贵妃位,本宫便未曾极少得见mm了。本宫深思着昔日mm初入宫时,与本宫最是敦睦不过。只恐着mm现在位分高了与本宫倒是生分了。”
茯若只大惊失容,强行稳下心境,平和道:“臣妾事前实在不知张婕妤会为臣妾伯父讨情,且臣妾与张婕妤交好也不过是想着张婕妤的性子宽和,与臣妾非常投缘罢了。皇后娘娘委实冤枉臣妾了。”
皇后微眯了双眼,眉毛盘曲成新月弯钩的弧度,正色道:“本宫本日所言便是这些,惠贵妃且先跪安吧。只是本宫还望惠贵妃明白,贵妃毕竟是妃。这后宫的主子毕竟只要本宫一人。正如本宫所抚养的皇宗子到底是皇上的嫡宗子。惠贵妃的二皇子便是再如何聪明好学,庶出毕竟是庶出。本宫只望着惠贵妃好生记取这个事理,千万不要去平空多出很多不该有的心机。”
茯若只蕴了一丝浅浅的笑道:“臣妾只不过是心中有所疑窦罢了。且这事早已过了甚久,臣妾现下提起。也不过想着皇后娘娘乃是后宫之主,如果真有这般事。传到旁人的耳朵里,倒是会编排皇后娘娘管理六宫不善了,留的这般用心暴虐的人在后宫中。”
皇后闻了茯若此言,只淡淡道:“惠贵妃的一张嘴现在更加能说了。本宫不过随便说了两三句,惠贵妃便说出这一大通话来。六宫哄传惠贵妃学问不凡,惠贵妃又何必自谦呢?如果惠贵妃都成了才疏学浅,那本宫又成了甚么。”
茯若只谦顺浅笑,淡淡道:“皇后所言,臣妾天然晓得,只是臣妾也委实不算得读书甚多,不过幼时略读过几部册本罢了。委实懂不得甚么大事理的。”
严尚仪只道:“却也不算是刚巧,奴婢是特地在此处候着惠贵妃的。皇后娘娘命惠贵妃刻下便去凤仪宫一趟。”
皇后冷然一笑,只低头抚弄动手上缠丝嵌三色宝石的赤金戒指,声音降落道:“惠贵妃此言猖獗了,朝中言官能弹劾百官,且你伯父接待使臣不周失实。惠贵妃用诬告二字,莫非惠贵妃信赖朝中言官乃是受了旁人的教唆决计与你伯父难堪的。”
茯若只道:“既是皇后娘娘传召,本宫切去凤仪宫便是。”
皇后忽而面色宁和,眉梢眼角皆是敦睦的神采,口气亦变得暖和起来,只见她温然道:“张婕妤乃是罪臣之女被充入后宫为宫女的,与惠贵妃的家门又有甚么干系。怎会无端端的去为惠贵妃伯父讨情。本宫倒是感觉莫不是惠贵妃特地调拨张婕妤所为。且张婕妤得以出冷宫,惠贵妃对她一向非常照拂,本宫听闻,便是张婕妤昔年未入冷宫之时,惠贵妃与她也非常交好。现在想来,张婕妤倒是个会知恩图报的人。”
茯若晓得皇后话中有话,虽说自她晓得皇后设想使她与敬贵妃相斗后,她心中便恨极了皇后。但她现在并未发作。只是神采恭敬道:“皇后娘娘多虑了。臣妾便是位分再高也不过只是皇上的妃子罢了。临时不说贵妃之位,便是臣妾有福做了皇贵妃的位子。但后宫的主子娘娘仍旧只要皇后一人。臣妾虽说才疏学浅。不比得皇后娘娘出身显赫。但到底这些知进退的事理还是略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