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绍礼听了不解,孟昱却只喝酒不言了。
“鄙人已经着人去将军府通报了,想来一时三刻便有人来接。大人请先随我入内略坐罢。”杨知观说着摆出一个请的姿式。
“不敢当”,那人略微羞怯一笑,才自我先容:“鄙人姓杨,名知观,是本次殿试以后才入吏部学习的。一月前,孟将军府上的龚先生就特地来知会过鄙人,如果有一名自西京来的陈大人到了,必然要请去将军府一叙。”
“但说无妨。”
龚洗尘晓得是为了恭敬的意义,也不要求。一面叮咛人出来通报了,一面带着陈绍礼往外书房走去。
“稍候便到。”
本来陈绍礼去官源于一起案件。
“起来罢。”宋扬灵的腔调是软的,又叮咛人赐座。
陈绍礼蓦地想起宦海传言,陛下耽于游乐,不睬政事,而皇后宋氏又擅权放肆。看来,朝中主事的,倒真的是皇后。
他从速起家施礼。
“下官初来乍到,确切不知。再则下官与孟将军从未有过友情,足下像是听错了?”
这还是他头一回进京,只见贩子富强,人流穿越此中,来往不断。桥头上、廊檐下,很多人将双手拢在袖中,并不做活,惟闲谈罢了。街边酒楼上有独饮的人,也放了成套的银质酒器,三碗菜,两碗果子,骄奢得很。他畴前经常听人说京中“笼袖骄民”,本日一见,公然如此。
“若真能面圣,下官倒真有肺腑之言想要透露。”
次日一早,陈绍礼便随孟昱进宫。
宋扬灵问了一回西京刑狱事件,特别问了之前几个案子。
那人非常年青,一边行礼一边说:“可算等着了。”
二人分宾主坐下。
绕过几株梧桐,远远瞥见一个身穿墨兰衣袍的男人坐在窗下,似在擦拭着甚么。
不想陈绍礼俄然施礼,朗声道:“皇后本日便是不问,微臣亦要坦言。”
陈绍礼只得揣着满肚子疑问到了将军府。
“陈大人?但是陈绍礼大人?”
一起晓行夜宿,方于一个多月后达到京师。
宋扬灵一边听一遍微微点头。听他所言,于案件细节、法规条则、如何惩办皆谙熟于心,想来常日里必是亲力亲为。因而终究问出躲藏心底已久的题目:“为何俄然去官?”
“微臣拜见皇后!”
“龚先生亲□□代的,从西京来述职的提点刑狱公事陈绍礼大人,是也不是?”
“是虽是,但……”陈绍礼还是想不通此中枢纽,非常迟疑。
进了正门,车还可往里行。他却执意下车。
“进宫!”陈绍礼惊奇得忍不住反复了一遍。这是要面圣么?他本觉得进京述职不过是去吏部报导,再有幸上朝时隔着老远拜一拜。几曾想过竟能面圣!
陈绍礼那里敢坐,只站着回话。
陈绍礼只得又进了吏部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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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绍礼藏不住话,只饮了一杯酒,便问:“请恕鄙人直言,下官与将军并无友情,本日竟得将军纡尊降贵,实在惶恐。”
他猜想约莫是皇后无疑了,从速倒地行大礼。施礼之间又暗内省看,见皇后年纪并不大,容颜更是人间绝色。只是一刹时,他已经顾不上想甚么美不美了,只感觉那双眼睛,似寒星,若刀锋,让人忍不住发慌。
杨知观忍不住笑起来:“京中另有哪位孟将军?天然是殿前司批示使孟昱孟将军了。至于龚先生,那是将军跟前最对劲的幕僚。满都城那个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