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川已经进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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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及来,你比君儿那丫头有福分……”说到此,太后自发话有点过,笑笑,话锋一转,又道:“都是德妃教得好。不幸她,年纪悄悄,就这么……去了。”提及德妃归天,太后又担忧起蔺常的病情,面上不由有焦炙哀伤之色:“陛下身子一贯安康得很。就小时候大病过一回,七八岁的年纪,也是俄然高热不止。都说活不了了。我抱他在怀中,整整三日三夜,厥后才好。这回,也不知怎的,就一并至此?”大哥之人,轻易冲动。太后说着就掉下泪来。
抱病之人,不免伤感多虑。俄然叹了口气,道:“朕即位十数载,旁人看着九五之尊,必是权力顶峰。但是,权力这个东西,它向来不会真正在谁手里。它是飘在这宫廷上空的幽灵。”
那人倒是涓滴不让步:“太后说了,任何人都不见。请殿下莫难堪小人。再则,陛下若稍有好转,想必太后定会命令传召殿下。”
宋扬灵表示他一看无妨。
蔺常俄然嘲笑一声:“要当权,天然要刻毒无情。枚儿脾气柔善。为他求娶你,便是但愿你的手腕能补他不敷。”
魏松接过,见纸张并未封口,惊奇地看了宋扬灵一眼。
魏松这才展开那张纸,就着月光看到:“陛下成心废李长景,传位三殿下。李家必将连根而起。”
窗外天气已暗。殿内点了两株枝形划一,倒是透亮得很。隔一帘帐幔,蔺常看着宋扬灵低头写字的侧面。像是畴前在勤政殿一样。
“大哥,你觉得我就是被权势蒙了眼,不念情义么?我虽不是皇后,也是将陛下当作丈夫来看。更育有楠儿、杞儿、杳儿。如何不是伉俪情深?但天子之爱,哪是那么轻易的?稍有不慎,莫说我一人道命,几个孩子,便是全部母族,只怕都得毁灭。”
宋扬灵陛下俄然一顿,胸中血气翻涌。她听得懂蔺常的话。简朴说来,不过就是用人时,予权力;不消时,撤除那人以收回权力。就像他对李长景做的,也像他夺走本身合族性命一样。
不知为何,蔺常俄然很有倾诉的*:“偶然在朕手里,偶然在李长景、米修手里,偶然乃至会跑到皇后,或者贤妃手里。”
早有宫人在外挑灯等待。宋扬灵说要净手,叫他们稍等半晌。她却朝魏松使个眼色,表示他一会儿过来。
“骠骑大将军李长景于国有功,迁太尉。殿前司副批示使孟昱幼年有为,迁批示使。”
李锦舒双眼红肿,想是已经哭过,道:“昨日陛下俄然传召宋扬灵,二人在室内说话很久。宋扬灵夜里才出,便写了这个信叫魏松带出宫去。”
过一条狭长甬道,目睹快到东华门。魏松不由加快脚步。刚出甬道,只觉脑后一阵劲风,还没回过神,已是面前一黑,倒地不起。
李长景只是感喟未语。事情如何一步一步就到此了?他向来只愿交战疆场,不欲涉这权力图斗分毫。
用过早膳,蔺枚去慈坤宫给蔺常存候。不想才到门口,就被一个面熟的宫人挡下了,称陛下精力不济,太后有令任何人不得进入打搅。
李长景面色如灰,盯着桌案上的纸,只觉那行字触目惊心。
蔺常想了想也是,便说好。
门外本有很多宫女内侍等待。魏松趁人不备,偷偷溜至一边。果见宋扬灵在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