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保忙点头道:“主子幼年就已经入宫,家中人因为灾荒都死光了,哪儿另有乡可还?”张保说着,更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痛哭起来,“求娘娘宽宥主子吧,主子这么些年在宫中经心尽责,不说功绩,也有苦劳啊!”
姜子君似笑非笑的瞥了顾临怡一眼,软声向太后道:“也不是臣妾想折腾,只是后宫出了那么大的事儿。贤妃病了不管,如果臣妾再不过问。我们这些人,可都要颜面扫地了!”
云千雪悠然一笑,直言道:“曲姑姑与张公公现在连都没有家人,更别提故乡了。娘娘这恩旨,还不是变着法儿的赶她们出宫?”
顾临怡跳高了眉毛,等曲宝怜与张保两人说完,慢悠悠道:“亏空不小,各司各局都有。六尚与内侍省有错在先,法不责众,臣妾也只能免了曲姑姑与张公公的职,以示惩戒!”
顾临怡清楚能听出这些意义来,脸上一冷,可何如太后说的那些话都是好话,她是半句都辩驳不得。脸上涨的通红。
姜子君笑吟吟,连声道了句是。顾临怡内心堵着一口气,却也不敢鄙视太后,当即也是紧跟着道了是。
云千雪抿唇一笑,暖和道:“既然贵妃与夫人争论不下,那我们便去颐宁宫请太后裁断。”
顾临怡早就推测,来了颐宁宫,此番安插必然是枉操心机了。她深吸了一口气,微微抿唇,笑了笑,谦虚恭谨的问太后道:“那太后要如何措置?”
顾临怡走在最前面,进门福身道了一句万安。姜子君、云千雪两人紧跟着,还没施礼,便见太后笑意盈盈的免了她二人道:“你们两个都是有身子的人,别顾这劳什子的虚礼!”她语顿,又是体贴的责备姜子君道:“你也是,眼瞧着就分娩的人,往外折腾甚么!”
曲宝怜与张保天然又将事情的后果结果说了一遍给太后听,太后闻言,亦是忍不住的皱眉。
姜子君撇了撇嘴,笑的是对劲又幸灾乐祸,便是云千雪,也是跟着她微微眯目含了笑。
曲宝怜与张保一听位子保住了,谁还在乎那一年的分例?主子经年下来的犒赏,与外臣、皇上等人的“进贡”,充足他们用的了!两人立便是千恩万谢的伸谢太后!
姜子君却不罢休,步步紧逼,一笑道:“不,臣妾这般可不是要逼娘娘您!臣妾只是指出贵妃措置的不公。这两小我不但不能惩办,这职也不能免!”
姜子君立时让人带着曲宝怜与张保出去,“贵妃娘娘发了好大的威势,要将曲姑姑与张公公赶出宫……”
“好,本宫便收回赐令媛回籍的意旨,让她们两人留下来!”顾临怡当即松了口,“和敬夫人,这回本宫能够带人走了吧?”
顾临怡被她说的脸上是一阵红、一阵白,作势要辩驳归去。却听太后低声道了一句:“好了,大朝晨的,你们三个别你一句我一句在哀家面前叽叽喳喳的吵,闹得哀家脑仁儿疼!”
太后睨着顾临怡低垂的头颅,瞧不见她脸上的神情。忍不住轻微的,细不成查的摇了点头,道:“你是贵妃,大齐后宫顶贵重的第一人。就应当拿出些容人之量,别手里抓住点甚么,就得理不饶人。这后宫内里,虽说住着的都是顶高贵的人。可说到底,天家也是家呐!哀家现在是不成了,你便是一家的当家属母。出了如许的事儿,奖惩清楚是需求的。可也要恩威并施,宽以待人。这六尚与内侍省的亏空,从上元一朝,到天授朝,哀家入宫这么些年,是头一回传闻!凡事再一再二不再三,念在她二人是初犯的份儿上,如何不能将功折过?”太后话音幽幽,那种中年妇人的降落的声音里,有些苦口婆心,也带着逼真的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