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雀磬被马含光抱回那矮林间偏僻的寓所,她一开端还挣扎,被人一使力几乎捏断她五劳七伤的筋骨,顿时懒得再争。
藤杖没能停,甚者,越打越上瘾。马含光手都痒了起来,单伍雀磬那副义正辞严的模样,他如何看如何不扎眼。
到厥后,满身不是血迹便是被人啐来的唾液,她并不记得落泪,眼却到底已肿得张不开。
马含光将人安设在床,灌了些朴素真气,抬手过来翻开她一束有碍视野的发丝,油盏的微末之光,将二人一语不发的互视抹去了最锋利的寒意,连那人目中万年稳定的冷寂都化归浑沌,瞧不清其深处的秘闻。
有万极少主这层身份,如非万极地盘,走在哪都会有人想徒手撕了伍雀磬。
体内摄元真气自行策动,越体反冲,伍雀磬若非有马含光留手,一排门牙都要颗颗崩断。
伍雀磬却嘲笑,到了现在谁还能不准她脑筋发热?嘴一咧,牙上竟也是血,抬法眼对马含光道:“有本领就快杀了我,你马副坛主既要履行宫规就别光说不练。我保护丐帮叛变万极,不堪榜样,不辨敌我,各种罪过罄竹难书,单只这些杖刑如何能够,便是死上两回也无以赔偿。倒是能死在你马含光手里,我这趟终究死而无憾了。”
夜深时有人开了铁门,伍雀磬感受被人抱起,听那具有世上最暖和度量之人,以天下最严格词令向性命令:“打断统统人的腿。”
伍雀磬未应,连眼神都未变,双手攥拳,倒是越攥越紧了。
哪怕为了此次捐躯的丐帮弟子也好,伍雀磬忍下一时打动,对马含光松了口:“我记得你曾说过,担当人另有其他,少我一个,再选便是。”
张书淮教她认错:“快说那非你本意,只是一时脑筋不清。”
“我没说过会再选,”那人却道,“我要的,独你一个。”
她挨着他肩窝,嗅到药腥苦气,很难闻,涩得冲脑――“你闹不敷了?”只是都不及他这声呵叱,提神醒脑。
马含光的手非常奥妙地停在她颊侧:“苦头吃够了,可肯改了?”
但想想也好笑,她所盼望见到的、至死也想再见一眼的,到头来是如此成果。
伍雀磬直愣愣望去那张脸,就是这脸,她抚摩了成千上万回,更早知他长成后会是这般描述,阴暗处都有棱角利落,高人一筹。
“你身上我所施予的伤痕,远远不及那群弱质村民对你的殴打。还不觉悟么,你死力保护他们,他们又会给你何种回报?世上并无无辜之人,人如蝼蚁,各处都是,为你所选门路,捐躯少量,无可厚非。”
至伍雀磬奄奄一息,无需别人主张,马含光已命人前来给少主松绑,只是手中藤杖染血,他气恼未消,反倒徒增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