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老板娘真是没有甚么诚意，还是算了吧，反正我们过两天也要去城里，倒不如拿城里去倒腾好了。”梨花说着收起了那两个盒子。玉桃和满祥有点焦急，心想这就不卖了吗？代价还没谈呢！
梨花点点头道：“是啊，老板娘如何晓得的？”
另一个盒子里装着十片蚕丝胭脂片，是用本年新蚕茧浸泡蜀葵花汁而来的。一翻开盒盖，一股淡淡的暗香就扑鼻而来。这妇人深嗅了一口气，问道：“是野蔷薇的香气吧？”
梨花早发觉到了这妇人眼底那丝闪过的欣喜，固然她粉饰得很好，不想被梨花看出来。梨花莞尔一笑道：“倘若你有兴趣，无妨开个价吧！”
“哎哟，你可真会说话呢！”这妇人掩嘴笑道，“说得我都感觉那价出低了。你猜得没错，这小处所用不着这么好的脂粉，往城里卖才气挣钱呢，我也只是挣个差价罢了。那就这么说定了？”
翠月娇笑道：“哄人的吧？你家曹管家娘服侍得你不舒坦吗？我可不敢跟她比，人家到底是明媒正娶的，我算个甚么？姘头还差未几！”
她拉着三人坐下后，又对梨花说道，“你别介怀，买卖上，见面压价那是常有的事。我瞧着你是利落人，又跟马六是一个村儿的，也不跟你打那些草率眼儿了，直接跟你说个实在的价吧。你这敷粉和胭脂的确是好，却也有不敷之处。敷粉虽细致却不敷滑，应当没加云母粉或者滑石粉吧？”
“你的鼻子倒真灵，的确是野蔷薇的香气。”
“那下午你就带了货来，我们立了字据，货银两清，就算成了这笔买卖了。”
梨花微微一笑，点头道：“行，既然你这么利落，我也不磨磨唧唧了。我晓得这脂粉你筹算拿到城里去卖，挣个差价。我也不想再费心往城里去，反君子生地不熟，指不定还遇不上你这么好的老板娘呢。”
“哎！”这妇人见梨花要收那盒脂粉了，忙笑道，“既然是做买卖，哪儿有一说就成的呢？我再瞧瞧你这盒里头的东西吧！”
“来几两羊血最好！”马六一双贪婪的眼睛像滚珠似的撵过翠月的胸口。翠月拍了他一巴掌，笑道：“还想喝羊血？不怕七孔流血，暴毙身亡啊？每返来都折腾死我了，喝了羊血你还不整死我？行了，也别点菜了，我晓得你爱吃甚么，先睡一会儿吧，饭菜好了我再叫你！”
梨花笑道：“我们这回出来带了四十盒敷粉，四十盒胭脂，算数你总略懂点吧，掰着指头也能算出来吧！”
梨花转头一看，只见马六提着几包东西进了翠月笼里，脸上带着一股子东风对劲般的笑容，看模样倒不像是去买东西，更像是提着东西去看谁。
这妇人倒不镇静，还是笑容盈盈地看着他们。满祥见妇人没有挽留的意义，忙问梨花道：“四嫂，真不卖了？要拿城里去卖？”
“二百文？”梨花浅浅一笑道，“你这价压得未免太低了吧？看来你也不是诚恳想和我做成这笔买卖的，还是算了吧。我此人喜好利落的，懒得还价还价，费事呢！”
一从翠月笼出来，满祥就镇静地问道：“四嫂，四嫂，我能分多少呀？”
马六捏着她的下巴问道：“明白日的，哪个男人敢闯你这儿来？说说，我转头就叫人清算了！”
梨花道：“是啊，这镇上卖不出好价，转头上城里瞧瞧去，反正马六说了过两天还去趟城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