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满心对劲地觉得本技艺握“铁证”,现在已然翻盘,正等着有人应和他。但是寂静半晌,世人中却传出一声阴阳怪气的嘲笑,一人说道:“正如二郎所说,大师都不是笨伯,天然晓得是非曲直。这点心嘛,天然是下了药的,我等都信二郎;只是这药呢,是谁下的,二郎可要再细想想,再说与我们知才是。”
徐二郎毕竟不笨,最后的惶恐和惊骇过后,他的脑筋已经垂垂活出现来,再展开眼睛瞥见满脸恨意的刘颐,顿时有了主张,大呼道:“诸位明鉴!此究竟非我所欲为!我徐二郎是甚么人,诸位还不清楚么!我上有祖父定下的婚约,下有倾慕于我的小娘子,刘大娘是甚么姿色,我如何会为此冒险!若我故意如此,又如何会请诸位到来!诸位明鉴,明鉴哪!”
都亭长迷惑道:“我们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总不成能是假的罢?”
“人面兽心,人面兽心!”
张四郎一边点着头,一边笑道:“公然有理。是刘大娘对你成心,在你点心中下了药,又反过来请你吃。你觉得刘大娘对你成心,以是吃下点心,任她对你施为。但是不知怎的,等我们来了,她又怕事情败露,以是俄然忏悔,是也不是?”
徐二郎点了点头,内心却突然升起不安:“张兄……说的……恰是。只是我这甥女面皮太薄……本日之事,我徐二郎对天发誓……”
都亭长回身把姐弟俩放下,又转头抡起一对铜钵大的拳头,瞪着眼道:“徐亭长!你说本日聘请我等前来姐夫宅中吃酒,这又是如何回事!!?”
那叫张四郎的排众而出,左手垫着一包点心,脸上神情似笑非笑:“我不知刘家何时买了点心,却晓得你徐二郎本日去了街上致春斋,带了几个纸包出来的。徐二郎,你买的点心,怎就让刘大娘借花献佛,悄没生息地下了药请你吃呢?”他古怪一笑,拉长了调子,“莫不是――你内心对刘大娘成心,才佯装不知地吃下去了呢?”
以是瞬息之间,他喘了口气,便点了头,作出一副痛悔的模样:“我原觉得大娘真与我成心,可谁知……”一边说着,他还一边昂首,向着刘颐看了一眼。这饱含痛悔与神情的一眼却撞进一对寒津津冷飕飕的眸子中,顿时令他目光一缩,不敢再看向那边。
刘颐直到喊出来的那一刹,心还在狠恶地跳动着。但是当那些人真如她打算中所料地呈现在这里后,她反而俄然间平静下来了。
都亭长便犹疑问道:“徐二郎,你说这话是甚么意义?莫非此事还另有隐情?”
世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扫过徐二郎,落在了刘颐身上。而恰在此时,本来在世人出去今后脸上便木木噔噔、仿佛失了魂一样的刘颐忽地瞪大眼睛,目光转向徐二郎,凄厉地喊了一声,便抓着匕首向他扑去。
其他跟出去的人本来被都亭长嗓门镇住,现在听到徐二郎开口,顿时纷繁说道:“徐二郎!你把我们聘请过来,就是为了看这一场□□好戏的么!人家好好的小娘子,若不是我们立即赶来,就要被你这么糟蹋了!”
万县民风浑厚,如都亭长、捕手一类的职位,大多是百姓推举出来的,满腔朴重,不是等闲能拉拢的。徐二郎深知这一点,以是之前才请他们来做见证,为的就是把这事当作两情相悦来措置,他再许刘颐正妻之位,又岂会再有人思疑?但是现在打算被通盘粉碎,他也只能绞尽脑汁把任务往刘颐身上推了:“若非你们俄然过来,我还心胸惭愧,想娶她为妻,免得倒对不起我阿姐、姐夫……”话里俄然又多了几分咬牙切齿,冷冷看向刘颐,“谁知她竟设想了如此暴虐骗局,逼着我不得不把究竟本相说与你们!刘家大娘,你既然敢算计,就不要怕我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