攸桐从速收回目光,只当没闻声,将食盒搁在案上,开门见山。

那日他先入为主,懒得穷究,确切几乎冤枉她,被攸桐指出来,也不觉得忤。

卖力守在书房门庭外的是位十八岁的小将,名叫杜鹤,是傅煜的牙内亲将,随使府邸表里,便可帮傅煜操犒军务、递送文书卷宗,也能为府中之事通报动静,行军在外,还可保护值守,为人机警灵敏,技艺也极了得。

不过此人长年习武,身板苗条魁伟,不阴沉瞋目标时候,还算仪表峻整,风韵出众。

杜鹤没见过攸桐,却认得她身边的周姑,见两人走来,便迎畴昔抱拳道:“少夫人!”

说罢,双手笼在身前,又行了个相敬如宾的礼。

结婚至今,这还是傅煜头一回当真地打量她――

天井两侧皆是来道贺的来宾,男人峨冠博带,女人斑斓珠翠,尽是本地的高门贵户。模糊绰绰的脂粉熏香之间,傍晚微暖的风吹过来,竟异化着隔院宴席上的饭菜香气,酱香的肉、浓香的汤,攸桐嗅了两口,面前闪现出香喷喷的饭菜,只觉腹中饿得更短长了。

“……”

苏若兰毕竟是寿安堂出来的, 昨日傅煜之以是大怒, 一则苏若兰确切举止不端,二则几乎被苏若兰欺瞒乱来, 在攸桐跟前丢了面子,便更增几分愤怒。换到见惯内宅龃龉风波的老夫人那边,这就算不得大事了。

……

攸桐拿定主张,趁着傅煜还在府中,便做了四道甘旨,分开装入两个食盒。

攸桐瞧得出来,自笑了笑,解释道:“畴前在都城时,幼年不懂事,也许有过如许的事,不过旧事已矣,既进了傅家,女儿家娇气的弊端就得收起来。毕竟,离家千里,寄人篱下,哪怕想娇气也没那本钱。”

比起查探到的娇纵率性,现在她敛袖而立,神情安闲,不骄不躁,气韵委宛开阔。

不过,结婚后几番打仗,面前的这位魏攸桐,言行举止可跟他先前探到的景象全然分歧。傅家手握军权,麾下颇多刺探动静的眼线,这些人做事松散谨慎,毫不是等闲被谎言蒙骗之人,当初递回那般动静,必是查实了的。

遂扶着喜娘的手,跨过火盆,而后与傅煜各执红绸一端,渐渐入府。

攸桐只看了一眼便挪开目光,也没敢再看底下横架着的剑鞘,往里一瞧,宽广的外厅陈列简朴,内间门扇紧闭,里外隔得清楚。

“本日来滋扰夫君,是有几句话,说完就走。”

另一份则由她拎着,送往傅煜的书房两书阁。

攸桐点头回礼,问道:“将军在内里么?”

傅煜觑她,竟自勾了勾唇角,却没说话。

杜鹤应了,入内半晌,才排闼而出,“将军请少夫人出来。”

“哦?”这倒在傅煜料想以外,声音微抬,“为我?”

这会儿她腹中空荡,脑袋上又压着珠翠沉重的凤冠,浑身怠倦劳累,哪还能在乎这些?

初冬的齐州草木渐凋,满府的老柳银杏皆剩下枯枝,倒有几株老槐尚存几片霜冻后浓绿的叶,小旗号般孤零零飘在风中。绕过盘曲回廊,穿过一片凤尾森森的修篁,朱楼临风而立,描金窗扇,彩画梁栋,夏季里明朗敞亮。

她那位夫君傅煜正负手站在黑漆长案跟前,目光超出窗扇,侧影矗立。

攸桐与他数番来往,只觉此人脾气难测,倒还算讲事理,稍收顾忌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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