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他先入为主,懒得穷究,确切几乎冤枉她,被攸桐指出来,也不觉得忤。
不过此人长年习武,身板苗条魁伟,不阴沉瞋目标时候,还算仪表峻整,风韵出众。
天井两侧皆是来道贺的来宾,男人峨冠博带,女人斑斓珠翠,尽是本地的高门贵户。模糊绰绰的脂粉熏香之间,傍晚微暖的风吹过来,竟异化着隔院宴席上的饭菜香气,酱香的肉、浓香的汤,攸桐嗅了两口,面前闪现出香喷喷的饭菜,只觉腹中饿得更短长了。
“你本日特地过来,就为说这个?”
攸桐进府至今,还是头一返来傅煜的书楼。
傅煜干脆半掩窗扇,侧身靠在长案上,颇带玩味地盯向攸桐。
――那日南楼大怒,听苏若兰避重就轻地蒙蔽时,他还真这么想过。
可惜这等场合,半点都不能错端方。
“……”
这话颇带自嘲,却无自苦之意。
攸桐拿定主张,趁着傅煜还在府中,便做了四道甘旨,分开装入两个食盒。
攸桐瞧得出来,自笑了笑,解释道:“畴前在都城时,幼年不懂事,也许有过如许的事,不过旧事已矣,既进了傅家,女儿家娇气的弊端就得收起来。毕竟,离家千里,寄人篱下,哪怕想娇气也没那本钱。”
遂强忍着打起精力,脚步轻挪,端方慎重,规端方矩地拜了堂,在世人簇拥下赶往洞房。
傅煜揣摩她这言语心机,那张夙来冷酷疏冷的脸上,竟自浮起点笑意。
毕竟魏攸桐在都城的行事他刺探过,不信她能换了小我似的,俄然变得乖觉。
傅煜觑她,竟自勾了勾唇角,却没说话。
攸桐只看了一眼便挪开目光,也没敢再看底下横架着的剑鞘,往里一瞧,宽广的外厅陈列简朴,内间门扇紧闭,里外隔得清楚。
千里远嫁,她在傅家势单力孤, 所求的也只这一方清净六合罢了。经这番周折,面前得了清净,南楼也临时没了乌七八糟的事,充足她居住。但也算不上高枕无忧――以苏若兰的性子, 吃了这顿亏, 一定会善罢甘休, 防不堪防。
看那日傅煜分开时的神情,对她想必仍存曲解,若要相安无事,还是说清楚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