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男色好看,不免多瞧两眼。
“嗯。”傅煜点头,“那其二呢?”
攸桐从速收回目光,只当没闻声,将食盒搁在案上,开门见山。
苏若兰毕竟是寿安堂出来的,昨日傅煜之以是大怒,一则苏若兰确切举止不端,二则几乎被苏若兰欺瞒乱来,在攸桐跟前丢了面子,便更增几分愤怒。换到见惯内宅龃龉风波的老夫人那边,这就算不得大事了。
攸桐点头回礼,问道:“将军在内里么?”
结婚至今,这还是傅煜头一回当真地打量她――
被傅煜大怒责备的苏若兰则被留在朱婆婆那边,当晚没露面,次日朝晨便有人来取她的衣衫箱笼之物,传闻是老夫人亲身开口,惩罚惩办了一顿,不准再留在南楼服侍。至于惩罚后如何安设,老夫人却还没说。
“嗯。”傅煜瞥了眼食盒,却没多问。
“于夫君,这些话无足轻重,于我,却很紧急。攸桐才德陋劣,既到此处,只盼能安稳度日,不生是非。夫君事件繁忙,胸度量负,得空理睬琐事。只是人言可畏,轻易倒置吵嘴,今后再有这般费事事,还望夫君能兼听而明,不因旁人的言语妄下结论。”
这般亲将,必是傅煜格外信重之人,职级不低,本领也不小。
“本日来滋扰夫君,是有几句话,说完就走。”
傅煜揣摩她这言语心机,那张夙来冷酷疏冷的脸上,竟自浮起点笑意。
――那日南楼大怒,听苏若兰避重就轻地蒙蔽时,他还真这么想过。
现在再看,魏攸桐的出阁前后的行事,却像是换了小我。
杜鹤应了,入内半晌,才排闼而出,“将军请少夫人出来。”
傅煜觑她,竟自勾了勾唇角,却没说话。
千里远嫁,她在傅家势单力孤,所求的也只这一方清净六合罢了。经这番周折,面前得了清净,南楼也临时没了乌七八糟的事,充足她居住。但也算不上高枕无忧――以苏若兰的性子,吃了这顿亏,一定会善罢甘休,防不堪防。
一份送到住在西楼的傅澜音手里,算是为那日的事稍作弥补。
无端叫人想起疆场烽火,浴血厮杀。
傅煜就跟耳边长着眼睛似的,目光远眺窗外,随口道:“看够了?”
傅煜干脆半掩窗扇,侧身靠在长案上,颇带玩味地盯向攸桐。
恐怕等风波畴昔,苏若兰洗心革面,在寿安堂认了错,还是能留在府里的。
初冬的齐州草木渐凋,满府的老柳银杏皆剩下枯枝,倒有几株老槐尚存几片霜冻后浓绿的叶,小旗号般孤零零飘在风中。绕过盘曲回廊,穿过一片凤尾森森的修篁,朱楼临风而立,描金窗扇,彩画梁栋,夏季里明朗敞亮。
这话颇带自嘲,却无自苦之意。
她那位夫君傅煜正负手站在黑漆长案跟前,目光超出窗扇,侧影矗立。
比起查探到的娇纵率性,现在她敛袖而立,神情安闲,不骄不躁,气韵委宛开阔。
夏季阳光和暖,不似春光明丽温和,也不似春季灼目,暗澹淡的铺在他身上,刀削般的侧脸笼出点暗影,倒冲淡那股冷厉肃杀的气势,添些许夷易之感。只那身衣裳还是黑沉沉的,印着极浅的暗纹,布料稍觉粗糙,也不知是为深色耐脏,还是他本就酷喜这般色彩。
他也是无根流落之人,被傅德清看中培养,因常在府中,对傅家外务非常熟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