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慢行,到得金昭寺外,雨倒是停了。

傅煜也往角落挪了挪,给她腾出点处所,而后阖目,沉眉思考。

声音不高,却寂然冷厉,满含威压。

傅澜音心花怒放,直奔南楼。

这般面貌确切出众,但还不至于令他意动。

那库房搁置了两年, 吃了些灰, 更没人肯碰。

“唔。”攸桐抬手,接过烟波换了新炭的手炉抱着,暖了暖指尖, 才叮咛道:“南楼前面那间库房里堆了很多东西,好久没清算都落了灰,有些贵重的物件, 放坏了怪可惜。这院里就属姐姐和周姑最稳妥,周姑身子不好, 这事儿便给姐姐罢――待会带两小我, 将库房的东西擦洁净,转头挑出来用,也算不糟蹋东西。”

傅煜伸手在她额头试了试,公然较平常暖热,应是受寒发热的原因。

自打那日在南楼尝过萝卜丝饼和蟹肉圆子,傅澜音便经常来这边寻摸吃的,攸桐也都用心接待,偶尔还会趁着在寿安堂会面的机遇,问她想吃甚么,做好了一道咀嚼。数回相处下来,她也看得清楚,二嫂待人宽和,对周姑和几个小丫环也非常体贴,夷易近人。

结婚之前,傅家查过攸桐的秘闻,虽说有些是讹传歪曲,但魏攸桐为人骄贵爱好挑刺,却非虚言。傅煜不知本日之事算不算她旧病复发,但平白无端被女人间的费事事打搅,非常不豫。

攸桐盈盈站在亭下,迎着他目光不闪不避,安闲道:“管束丫环。”

厨房里菜肴做成,满院香气扑鼻,却没人敢去咀嚼,各自站在不惹人重视处,悄悄屏息。而芭蕉亭下,攸桐倚柱而坐,面笼薄怒,她的中间烟波春草满脸愤然,苏若兰则挺直腰背站在那边,很有点傲气凌人的姿势。

攸桐一出声,苏若兰也反应过来。

她颇喜好南楼里作美食时的热烈氛围,光阴久了,不自发便会来逛逛。

见攸桐带了点筹议的模样,苏若兰哪会开服软服从的先例,当即道:“奴婢迩来有老夫人的针线要忙,少夫人寻别人吧。”

苏若兰站得脚腕发麻,见攸桐仗着身份指手画脚,让她平白站了好久,众目睽睽之下,只感觉脸都丢尽了。她内心又气又恼,那憋了两月不足的肝火沸水般翻滚起来,再一想她这位老夫人正视的大丫环竟要被赶去清算那满屋灰尘的库房,更是愤懑含怒。

如果传出去,旁人只会说傅家教奴不严,尊卑倒置,沦为笑话!

她生在齐州王谢,自小便高人一等,受尽宠嬖,丫环仆妇在她眼里,自是恭敬本分的。攸桐的秘闻她虽没摸清,但相处日久,总另有点掌控。那苏若兰的背景她也晓得,是寿安堂里的老祖母,长辈身边的人,平素她也会让几分,先前几次来南楼,瞧苏若兰那偷懒怠慢的模样,也没说甚么。

苏若兰一听,便知是攸桐用心整治。

攸桐没客气,扶着他的手臂站稳,而后道:“多谢夫君。”

苏若兰扭过甚不语,一副不听摆布的模样。

……

“夫君。”她号召了一声,面带不悦。

攸桐眼底那点笑意也消逝殆尽,将书往中间桌上一丢,神采也冷沉了下来。

她打死都没推测傅煜会在现在过来,面色陡变,当即回身恭敬施礼,一声“将军”还没出口,便听傅煜冷声斥道:“跪下!”

世人噤声不敢言语,篱笆墙外,傅澜音闻声这般对答,更是瞠目结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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