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煜是昨晚半夜返来的。
翌日夙起,却感觉浑身凉飕飕的,周遭天光也比平常暗淡,让她脑袋里都昏昏沉沉。
……
攸桐悚然心惊,仓促展开眼睛,发觉身子确切猛晃,脑门模糊作痛。下认识看向傅煜,便见那位正打量着她,眼神非常古怪。
攸桐不好再提她的悲伤事,遂将这几道菜的详细做法说了。
攸桐抱着锦被坐了会儿,见春草手里拿着件添了薄绒的披风,便先裹在身上,起家趿着软鞋往阁房走,随口道:“甚么时候了?仿佛比平常早些。”
攸桐心弦微紧,悄悄按住她手背。
那么刚才……
傅澜音也不是沉湎旧事的人,听她说得烦琐,还跑去厨房看了两遭。
分拨毕,仍由傅德清带着后代出门。
“好,随时扫径恭候二女人。”攸桐嘲弄。
她脑袋里仍乱糊糊的,眼神涣散地跟他对视半晌,才后知后觉地发明马车走得还算安稳。
夫君后代皆如此记念,可见田氏活着时,二房一家子必是极其和谐。
她的胆色,本来也不过如此。
送走傅澜音,攸桐回到屋里,便从书箧中挑了本佛经出来,沐浴焚香,慢抄经籍。
待攸桐打扮罢,清单适口的饭菜也刚好备齐。
日夜兼程地赶返来,昨晚深夜入府,歇在书房,今晨出门后,想起他已娶了位老婆摆在南楼,又懒得归去,便在此处等她,就着雨声思考军务。
果然是特地打扮过的。
“也算祈福,不过――”傅澜音游移了下,想着攸桐既已嫁入傅产业了儿媳,这事儿总要参与的,遂低声道:“十月月朔,是我娘亲的忌辰。她生前礼佛向善,在金昭寺供了菩萨,畴前大哥在时,她每年还会去还愿。现在娘亲不在,父亲便记取这事,一日不错。”
伉俪俩赶到得寿安堂,等了会儿,傅德清和傅澜音姐弟也连续来了。
永宁节度使麾下统辖数州,现在内里正逢乱世,傅家要镇守边疆,还需防备周遭虎视眈眈的别处军马,在军务上便格外留意。他这回外出巡查,将各处要紧关隘烽台都走了一遍,事无大小,亲身查过,鼓励将士以外,亦严辞敲打,命各处务必防备留意,不准有半点松弛。
……
攸桐跟婆母素未会面,到了忌辰,却不能两手空空,遂连夜抄份经籍,拿上等绸缎裹好。
认识愈来愈沉,堕入梦境之前,忽觉马车蓦地一晃,几近令她栽倒,撞到厢壁。
周姑瞧她一眼,没再言语,倒是攸桐忍不住瞥了她两眼。
再往远处,天蓝得跟湖水洗过普通,暮秋尚存几分绿意的高树整齐掩映,疏阔明朗。
吃罢美食,再喝碗平淡的笋汤去腻,便心对劲足。
春草应了,留烟波木香服侍她穿衣打扮,她去小厨房催夏嫂快些盛粥菜。
天光更亮,那阴云却还团团积着,雨点唰唰地打在檐头,时疾时徐。
许婆婆心细,怕山寺更冷,赶着往紫金手炉里添些银炭,拿出来塞在攸桐怀里。攸桐迷恋暖意,将锦缎裹着的手炉抱紧,一昂首,就见苏若兰撑着把伞走了出来。见着攸桐,只随便行个礼,而后向周姑道:“老夫人前儿命我做些针线,今早天冷,怕她要用,赶着送畴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