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之轩无动于衷,暗忖:这是你自找打击,可不是本圣僧非要给你批命!
动机一转,石之轩低垂眼睑,潜运【摩柯无量慧经】,禅心神意聚往双眸,一抬眼,充满聪明灵采的眼神紧紧注入船长的眼睛,摄住他的心神,继而双手合十,淡淡道:“阿弥陀佛……施主,你可明白?”
陆鲨一拍床榻,寒着脸道:“算他岳山好运道!”
这是目下长江水域最刁悍的战舰,船面上起楼四层,高逾九丈,每舰可容兵士达五六百之众。
船长只觉头顶百会穴透入一股如有若无,稍稍温热的感受,若仅止于此,他身为陇西李家的嫡派,对于上乘玄功并不陌生,还不觉诧异。
石之轩一脸神棍模样的淡淡道:“你我二分缘分不深,但是方才贫僧禅心忽生感到,只觉与你宗子缘分颇深,可收他为俗家弟子!”
石之轩断言道:“贫僧观你面相,测你福禄,知你此后会育有两子!”
但是跟着石之轩的手掌分开首顶,梵音停止,船长心头那只如有若无的温和的无形大手亦刹时消逝,他立时生出一种难言的失落,仿佛从母亲最暖和的度量里摔了出来,茫然不知所措。
听着窗口处落下信鸽的声音,一身文士打扮、手摇羽扇的巴陵帮师爷,哈气连天的磨叽着来到窗前,取下鸽腿的信笺。
展看扫了一眼,师爷懒洋洋的神采立时一振,回身出门,快步来到隔壁,亦是舰舱内最高档最宽广的舱房门前。
最后船长眼巴盼望着石之轩,一脸期盼的问道:“敢问禅师,弟子不时参禅,日日礼佛,百年以后,是否有机遇往生极乐天下?”
船长惊诧道:“禅师,弟子娶妻多年,可还未有子嗣呐!”
石之轩垂垂神采寂然,苦口婆心的劝道:“施主心性乖戾,霸道刻毒,贪好浮名,执念深重……若此后仍不知修心养性,去恶从善,不免抱憾半生,孤寂而终!”
同一时候,天籁般的梵语佛音从石之轩口中传出。
顷刻间,他浑身都清灵起来,心神从所未有的腐败如洗,一尘不染,念念如珠。
既要为家属拉拢岳山,船长天然劝道:“岳兄,良言顺耳,只要岳兄此后随小弟一同参禅礼佛,堆集功德,终会得佛祖降福,事事美满快意。”
“善哉,善哉……贫僧自当替佛祖挽救迷途的羔羊!”石之轩一脸崇高,缓缓伸脱手去,掌心蓄足平静真气及精力异力,抚摩在船长的头顶,再施妙法。
“扑棱棱……咕咕……”
陆鲨呼的坐起,问道:“他的船行到那边了,我们截得住么?”
岳山却生出给他慧眼看破本身一心一念,乃至精气神的诡异感受,不由内心发毛。
船长脸上的孔殷不知何时尽数化为温馨平和,只觉精气神似被一股充满大光亮、大欢乐、大吉利、大福德、大慈悲的云团般的力量轻柔包裹,心头暖暖融融,似有所得,又似无所得,但却再不见了对灭亡以后的莫名惊骇……
眼角余光瞥见此幕,师爷脸颊又抽了抽,暗忖:帮主武功智谋甚么都好,就是这方面的取向让人无语……
此情此景,正该我禅宗的杀手锏一展神威……达摩祖师真真贤明神武!
榻上另一人也坐起,白嫩手臂搭在陆鲨肩头,女子般的嗔道:“帮主何必泄气,我们截不住岳山的船,但却截得住他的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