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罢,燕王垂眸,喃声道:“当时疫来势凶悍,伸展极快,鸿沟的百姓定措不及防,伤亡惨痛。”
“萧乾,费城两人,晓得郢都时疫一事而不上报,于罪臣沆瀣一气,而致郢都白白死去了那么多的人,实在可爱,先带下去于牢中歇上两日,待那罪臣抓捕返来,再一块儿措置。”
“好,主子们都好。”轩子忙声答道,“自殿下走后,主子们一向守着这宫殿,阿谁时候,这无主的东寒宫鲜有人来,唯独大王和寒妃娘娘来此看过几次。”
“大燕鸿沟并非如我们所想的普通凋敝荒凉,那东城小镇虽地处偏僻,但林草丛生,地步遍及,百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得意其乐,甚为调和,他们或于山中采药,或于河中捕鱼,或种田织布,皆自给自足;那郢都也是如此,只因疫疾之故,房屋破败了些,但现下已然补葺结束,外加时疾已除,城中之面孔微有改良,不再似封城之时的四下无声,骸骨各处,为此,还须得归功于慕容郡长上书主张驱疫之事,才救那郢都之民于水火之间。”越立于殿下,如是说道。
面对众宫人的调笑,轩子厉声恼道。瞧着面前嬉笑逗趣的宫人,越微微一笑,遂放下茶杯,悠声问道:“我不在宫里的这三载间,你们可都还好?”
易水河洲之上,燃起了一团火,阴暗黄晕的火光照亮了越安静的脸庞。身着披风的他躬身半跪于洲头,虔心为她烧纸祭奠,固然耳畔风声轻吟,身后葭草起伏,也都置若罔闻。现在,已经长成的他,回想起那段旧事,徒有满心的惭愧及那深深的懊悔,阿谁时候,只因他幼年刚强的感情,便寂然断送了一个女子的平生,何其不该,倘若,当时的他,能不那么张狂偏执,或许还可为两人留的一条活路,也不至于落得本日如此,阴阳两隔。
言罢,堂下群臣皆跪地而拜道:“大王万岁万岁千万岁・・・・・・・”
跟着一声宣召,礼乐奏起,响彻阖宫。正宫殿外,高越身着正装,携百官于宫外大步走来,他神采安静,眉宇间皆是尝遍人生之苦后的淡然之气。
朝堂之上。
“父王切莫忧心,当时疫首发于郢都当中,继而往周边开端伸展,何如四周群山环抱,林木丛生,伸展之速甚慢,外加鸿沟百姓保存之力极强,又有官员及时于各处燃烧艾草以按捺,是以并无大碍,唯那郢都以内,死伤无数,但却并非死于疫疾,而是死于本地封城叛逃的官员之手。”言罢,越回身,望了一眼满朝的官员,顿了半晌,方才沉声道:“郢都都长戚桐,在其位不谋其事,多年来尸位素餐,都长之职形同虚设,此次突发疫疾后,他弃百姓存亡于不顾,将患疫之人全数赶往荒村当中隔断,后又谎称郢都封城驱疫自个却照顾家眷逃于山中出亡,那荒村破败不堪,一片狼籍,本就身患时疫的百姓还要忍耐温饱交煎之苦,如此,不出三日,便稀有人横尸村头,遂,这郢都之难,该当归咎于那都长戚桐,及殿下在站的于郢都四周当职的官员们。”
“儿臣拜见父王。”
“主子们恭迎太子殿下回宫。”
那两个担职于郢都周边的官员双腿一软,便跪倒在地,开口告饶,那颤抖惶恐的告饶声响彻殿内,世人闻之皆不敢侧目,只战战兢兢的正身立着,直到上来的宫人将两人拖押下殿,方才暗自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