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郡长。”
这玄虚高僧竟然将药名埋没于短句当中,当真是妙极,只是······此句虽乃高僧驱疫时所作,但却不知是否与驱疫之方有关,本日用此寻出药名,是否只是偶合?罢了,既已寻得此方,无妨一试。
听了此话,慕容元徽捋须轻笑两声,心中暗思,方才突转话锋道:“没想到这东城阔别皇都,地处偏辟之地,竟还能有似仪止公子这般的逸群之才,老夫虽居于邺郡,但这东城也来过很多回,何如却从未曾于公子有过订交,敢问公子,但是一向都居于东城当中?”
“多谢公子拯救之恩。”
“今晨我听闻哥哥入此山采药,便单独寻了出了来,何如此山极大,我于北山寻了好久,也未见哥哥身影,偏又于半途中遇见了挖药的兵士哥哥,扣问才得知哥哥在南山,便也折身转到了南山,顺那路上踩踏的陈迹,这才终究找见了哥哥。”急奔入山的小葭儿喘着粗气,缓声道。越瞧着她,满目垂怜,不由抬袖悄悄擦去她那满脸精密的汗珠,对此柔情之举,尚在垂髫之龄的小葭儿心中甚喜,伸手扯住那拂面的长袖,冲他微微一笑,问道:“哥哥方才病愈,怎的就单独上山来了?”
言罢,越拉起葭儿,并肩往面前的缓坡走去,缓行其上,方于那树下立足,他俯身将那几株暗生的茯苓摘下。
“是否能救,尚且不知,得一试才行。”他将那株茯苓拿于面前细瞧着,方暴露淡笑,遂回身对葭儿道:“葭儿,随我回城。”
现下,越立于南山的坡间,抬袖擦去额前的汗珠,眸光的流转间,瞧见那坡上的树下发展着几株茯苓,顿时心中一喜。
明显被此势吓到,那向来桀骜的少年愣是堪堪后退了几步,待反应过后,方才快声答道:“你家公子甚好,现下当于山中采药尚未返来。”
经此一问,慕容元徽随口一答,只听那浮滑自大的少年摆手悠声道:“您有所不知,这郢都一事并不似外头传言那般毒手,自我进城已后,单是解锁了封村,再将被困百姓集合安设于这长街以内,每日施以粥饭,派人多加巡查照看,如此一来,百姓皆安,虽当时疾尚未撤除,但他们终归吃住无忧,不也是极好的么?”
“爹,你们算是白来了。”
“慕容少爷——”一声高喊,打断了两人的相谈之言,只见下了马的吕尚子快步朝这边奔来,立于自个儿的面前,急声问道:“慕容少爷······我家公子······可还安好?”
慕容元徽一行人赶到郢都之时,恰逢晚餐之际,城头燃着青烟,百姓皆携碗于此会聚,列队领着粥饭,见此鼓噪热烈之景,那饱经世事的郡长深吸口气,而后侧身上马,其子慕容昌胤闻声从速迎了出来。
忽闻林间传此唤声,清脆清脆于山中反响,正欲爬坡采药的越听之,回转过身,瞧着于山下奔来的小葭儿,问道:“你如何寻过来了?”
炉中的药已然煮沸,空中飘散着杂陈的药香,独坐于地上的高越将汤药倒入碗中,一番筹措以后,方才端着那碗药穿过走廊,徐行往正堂走去。那床榻半躺的患者乃是三日前送来的,只单单喂他喝了几碗车前草水,虽保住了性命,但至今还昏倒不醒,现在,越坐于床榻,将那碗药喂他喝了下去,并守在此地,静观其况。夜将尽,天渐明,他于案前醒来,上前又察那人之况,方觉体热已退,又细视其色彩,见那人本来难受紧蹙的眉宇伸展开来,面庞也极其平和,不由暗自松了口气。复又熬了一碗药与他喝下,喂药之际,只听那人蓦地咳嗦了几声,而后缓缓展开了眼睛,待看清那正喂自个儿喝药之人后,便赶快于床榻下地,仓猝跪在了他的面前,哑声伸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