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晨我听闻哥哥入此山采药,便单独寻了出了来,何如此山极大,我于北山寻了好久,也未见哥哥身影,偏又于半途中遇见了挖药的兵士哥哥,扣问才得知哥哥在南山,便也折身转到了南山,顺那路上踩踏的陈迹,这才终究找见了哥哥。”急奔入山的小葭儿喘着粗气,缓声道。越瞧着她,满目垂怜,不由抬袖悄悄擦去她那满脸精密的汗珠,对此柔情之举,尚在垂髫之龄的小葭儿心中甚喜,伸手扯住那拂面的长袖,冲他微微一笑,问道:“哥哥方才病愈,怎的就单独上山来了?”
不知此拜自个儿可否当的起,那郡长正欲抬手还拜,又唯恐不当,为缓难堪之色,只得垂眸瞧着那于地上燃煮的药炉,放缓声音问道:“仪止公子······这是在研制驱疫之药么?”
慕容元徽一行人赶到郢都之时,恰逢晚餐之际,城头燃着青烟,百姓皆携碗于此会聚,列队领着粥饭,见此鼓噪热烈之景,那饱经世事的郡长深吸口气,而后侧身上马,其子慕容昌胤闻声从速迎了出来。
炉中的药已然煮沸,空中飘散着杂陈的药香,独坐于地上的高越将汤药倒入碗中,一番筹措以后,方才端着那碗药穿过走廊,徐行往正堂走去。那床榻半躺的患者乃是三日前送来的,只单单喂他喝了几碗车前草水,虽保住了性命,但至今还昏倒不醒,现在,越坐于床榻,将那碗药喂他喝了下去,并守在此地,静观其况。夜将尽,天渐明,他于案前醒来,上前又察那人之况,方觉体热已退,又细视其色彩,见那人本来难受紧蹙的眉宇伸展开来,面庞也极其平和,不由暗自松了口气。复又熬了一碗药与他喝下,喂药之际,只听那人蓦地咳嗦了几声,而后缓缓展开了眼睛,待看清那正喂自个儿喝药之人后,便赶快于床榻下地,仓猝跪在了他的面前,哑声伸谢道:
“还没。”
“爹,你们算是白来了。”
现下,越立于南山的坡间,抬袖擦去额前的汗珠,眸光的流转间,瞧见那坡上的树下发展着几株茯苓,顿时心中一喜。
“仪止哥哥——”
越抬手回拜。慕容郡长折身行至屋外,又扭头回看了一眼那屋中言语谨慎的出众男人,方才解缆拜别。
将那所留之句与药书相连,方可得出所用之药,他喃声之间,执笔将药名一一于药书上圈出,待统统勾画结束,瞧着那铺了满案的册本纸张,想着玄虚所留之言,心间不由掠过高兴之色。
明显被此势吓到,那向来桀骜的少年愣是堪堪后退了几步,待反应过后,方才快声答道:“你家公子甚好,现下当于山中采药尚未返来。”
“多谢公子拯救之恩。”
“郡长过奖了,那玄虚高僧乃天葬台贤人,不止为百姓去除了时疫,还云游四方普度世人,如此心胸大义德行高贵者,仪止望尘莫及。”
拿起那沾土的茯苓,他缓声道:“此乃茯苓,可做药用,有渗水缓脾,放心宁神之效,也是所研驱疫之方中的最后一味药材,现下终究采得。”
越垂眸暗思,很久,方淡然答道:“非也,仪止乃外埠之人,家中偷闲避世,遂定居于近郊荒漠之间以打猎为生,何如两年前天降大雪,压榻了所居的房屋,还夺去了爹娘性命,仪止走投无路方才携仅剩的仆人迁于东城山墺,以卖画为生,或因那仆人自幼与我一同长大,遂对我是过分体贴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