堆栈内的人不知所措,躲在了墙角,唯有苏幕遮这一张桌子无缺无损。
酒坛无人动,又横移畴昔,稳稳落在白衣人手边。
俄然刮风了,风直奔白衣人,鼓满白衣,吹着衣袂飘飘。
她死死咬住了嘴唇,直到血流一嘴。
跟着剑鸣,衣血流的眼出现了赤色。
但她不敢。
衣血流明白,再只需半晌,她便冲破了。
落下那一步后,白衣人将凳子挪开,坐在了苏幕遮劈面。
这日晌午,苏幕遮等人只差少半天脚程即到姑苏城时,还是有客店小二站在路旁驱逐。
道心奥妙,有些人闲坐江干十余载方悟得剑道;有些人却被迫进入刀之大道。
漱玉恍若不见白衣人,安然的用饭,不时往谷主与苏幕遮碗内添菜。
半晌后,堆栈氛围蓦地一缓,举着酒杯的两人同时一笑,抬头痛饮,又同时放下酒碗。
俩人未再对峙,但他们碗到唇边,渐渐喝酒时,堆栈内顿时剑气纵横,挟风吼怒而过,吹动听的衣袂与长发。
“难怪?”白衣人抬眉。
叶秋荻同时举起酒碗,轻抿一口,待他收回筷子后,方缓缓道:“拔过一次。”
白衣人面庞冷峻,向叶秋荻点头,“谢了。”声音很冷,如八月飞雪。
“难怪。”叶秋荻放下酒碗说。
但走到苏幕遮桌子前时,他最后的一脚,抬起来迟迟才落下,仿若那一步重若千斤,也仿若那一步便是存亡。
相邻两张桌子上的客人刚举起酒碗,“啪”的一声化作粉尘。
他们刚坐下,闭着的堆栈门就被推了开来,夹着风吹进一中年人的衣衫。
苏幕遮举着酒杯,浅酌慢饮着。
“他必然败了。”白衣人敬酒,“一行禅师由剑成佛,毕竟不是佛。”
叶秋荻前面是柜台,由厚木板做成的,这时上面尽是剑痕,如同门上的剑痕。
“未曾。”
“与谁?”
“我曾听他提及过,在华山之巅,与他坐而论剑时。”
在他点头时,叶秋荻也放下了酒碗。
“好剑。”叶秋荻抿一口酒,笑着说。
桌子是一张八仙桌,桌子上摆满了美酒好菜,六小我各坐三边,苏幕遮与叶秋荻对着门口。
“你拔过剑吗?”白衣人夹菜时问。
白衣人目不斜视,大步流星向苏幕遮的桌子走来。
堆栈仿佛寒冬,让人不安闲起来。
叶秋荻笑道:“佛法本无边,只渡有缘人,难保有一日水不倒流。”
不能等闲落下。
堆栈温度陡降,氛围似呆滞起来,支撑房梁的柱子嗟叹着。
“剑出鞘?”白衣人又问,
一向到姑苏城,一起上皆是如此。
但俩人迟迟不喝,只是敬着,目光直直盯着,如一道剑芒在氛围中相撞,满盈出漫天杀气。
叶秋荻夹菜,“你呢?”
令人啧啧称奇的是,撤除那昆仑殇与雕胡饭外,张先生备下的精美菜肴不带重样,实在让苏幕遮大开眼界。
唯有公输匠母子,灵敏发觉到了氛围的呆滞,一时有些无措。
他每一步走的都很均匀,相隔俱是一尺七寸,便是用尺来量,也无这般精确。
他长身直立,白衣如雪,腰旁的剑倒是黑的,乌黑,狭长,一只乌鸦在剑鞘上栩栩如生,夺人眼目。
白衣人抬手取过放在桌子上酒坛。放在苏幕遮手旁的一个洁净空碗,立时顺着桌面横移到白衣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