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正在屋里与宝钗闲话。探春进门行罢礼即站在王氏身后,瞧着宝玉在王氏怀里撒娇。王氏搂了宝玉道:“既说乏得很,怎地还到处跑。昨儿给的药可吃了?”

王氏又摸了摸宝玉背心,“今儿天阴,风又大,怎地还穿这身小毛的?你屋里的丫头也太疲懒了些……”

说是阴天,实在也不过只两片云彩,打天上飘了会儿也就畴昔了,阳光还是亮亮地打在窗棱子上。将一朵花开繁华的棱花腔子清楚地印在迎春湖蓝掐边缎面的裙椐上,黛玉拿眼睛将那花腔边儿交来回回地描了好几遍,莫说听迎春说句话,就连她那裙折子都没多出一条来。只她奶娘交来回回地说着她的病情,甚么本就身子虚着了寒,偏又在那边府里撞克了太岁,现在虽请了符用了药,但这收惊压魂的事,到底不比其他的病,将养起来老是艰巨些的……

润妍听了忙打袖子里取出个米包向黛玉献宝:“前回四女人瞧着女人那套百花绢子好,就想着也在米包上绣上花,一□地捡起来,倒比本来的都雅。”

眠云见黛玉瞧她,不由低了头,将那绢子拿在手里折了折,方抬了头向黛玉轻声道:“女人的绢子,便是不要了,也不是别人能得去的。”

王夫人就笑道:“也是老太太心疼你,纵是束缚紧了些,也是为你好。”

这般景象,黛玉也不便久坐,且她内心略有些设法,到底作不得准,只得将放心保养身子的话虚劝了两回,又叮咛了她奶娘,若她家女人有想吃的尽管来寻她的话。只瞧着迎春一付心若死灰的模样,想起昔日一处下棋论道的情分来,到底临起家时忍不住模梭两可地劝了句:“……存亡以外无大事,二姐姐且好好吃药,放心将养身子就是。”迎春面上半分不动,也不知听没听。

惜春听到润妍的名字眼睛就是一亮,却也只是亮了一亮。还是坐着不动,半点不像平日那般活泼好动。

黛玉笑问道:“四mm人呢,但是怪我来探她得晚了?”

宝玉忙道:“并不觉着冷,”又笑道,“林mm穿得比我少呢。”

宝玉就道:“夙起鸳鸯予我吃了一丸。”

这一回连黛玉也撑不住笑了。前阵子她是瞧着润妍忽地文静了,整日里只一有工夫就拈着针不放。却本来还是为着顽儿。黛玉一起走一起道:“四mm才多大呢,你纵绣得比她好,又有甚么对劲的。”

她这厢正在发恼呢,听得一串脚步声由远及近到得身后,不由就蹙了眉侧脸去看,倒是小丫头眠云,手里拿的,不恰是她那绢子是甚么。

惜春听了这话,脸上神采几变,双眸立时就浮了层水色,也不知想起甚么悲伤事来,不一会儿干脆就伏在桌上哭了起来。黛玉顿时不知所措,夙来只要她哭别人哄的,现在这是个甚么状况?

“平静~这府里哪儿有平静的地儿呢。”

不过两月不敷,好好一小我就成了这付模样,黛玉物伤其类,出了门站了好一会儿,方清算了表情。想起依礼也当往惜春屋里坐坐。遂问润妍:“四mm这会子爱顽甚么?”——润妍与惜春恰是实打实的顽伴,且老是三五不时地推陈出新地捣鼓些新奇顽法,不先问清楚了,一会子可不定同惜春mm说得上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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