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舅姨见黛玉到访,笑得非常慈爱,“今个儿可热烈,林女人也来了。快过来坐,这天可冷着呢,细心别冻着。”
黛玉问了安,笑道,“……传闻薛姐姐病了,不知大好了没有?特来看看……莫非另有谁来了不成?”
“林mm也来了……”宝玉转头瞧见黛玉,忙起家笑着迎了她两步。
――真不知侧批者何人,全不提黛玉在那边,是不是也知宝玉是有了姐姐就忘了mm?恰是宝玉最不体贴之时,可侧批者却说宝玉满是一番体贴工夫。真真让人费解。
黛玉本已卸了大衣服,不想老太太打发鸳鸯过来劝她多往各处走动走动,只说瞧她今个儿早上在东府里有人陪着说谈笑笑气色很好,不以下午再去别处逛逛,别跟她白叟家普通成日在屋子里闷着,对身子不好。
莺儿才出去,没觉出宝钗的别扭,只当她们仍谈笑呢,是以接口笑道:“林女人但是记差了,我们女人这八个字但是个和尚专门给的。那和尚极有神通,不但治得了我们女人的病,还特地儿留下这八个字,说是必须錾在金器上,留待今后与有玉的相配……”
黛玉看了眼屋里的两人,侧头乜了眼挑着门帘的莺儿,悄悄一笑,并不答宝玉的话。只抬手抚了抚本身的衣领,笑向宝钗道:“薛姐姐的身子可好些了?”边说边缓缓走进屋来。
黛玉起家应了,一起摇摇地往里屋里去,一起瞅眼打量着地劣等着分拨针黹的几个丫头婆子。才走近里屋门边,忽见一个丫头咯咯笑着挑帘而出。人已半出,却仍冲着屋里做鬼脸,及至回身猛不丁瞧见立在近处的黛玉,吓着普通一放手,倒是未给黛玉挑帘,反是将那帘子又垂了归去。
宝玉与黛玉斗过无数回嘴,只这回倒是连脾气都发不起来。黛玉说的满是他本身昔日所言,正可谓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现在站在他劈面的,就是他本身……
黛玉自家要做的事多了去,且又犯了脾气,见不得宝玉这等以“色”取人的模样,竟是再不肯让宝玉踏入屋子半步。她屋里的丫头们又是林府里带过来的居多,天然事事以黛玉为重,竟是敢明着将宝玉拒之门外。纵是在人前,大师都是晓得这两人是一贯这般吵吵合合的,也是随他们两小自去闹去,并不作真。是以苦了宝玉,直至二今后贾母带着二人往东府里赴宴时,也未得与黛玉说上句话。
宝钗虽已扣上排扣,但那璎珞一时塞不回衣里,只得挂在了衣外。现在听得宝玉又提及“一对”来,脸上不由发红,推搪道:“不过是两句吉利话,大略都是这等说法,那里就是一对了。”
宝钗立在炕沿边迎黛玉。黛玉本日出门,穿得是件老太太给的蜀锦料子制的件对衿褂子。宝钗因着家里的买卖,于各色物事见得也多,深知当今蜀锦的花色不是图样繁复的联珠方方锦,就是色采多变的月华锦,她总嫌过分花梢,不喜拿这等料子做衣裳。谁想黛玉这身料子倒是仿古法织的圈草凤纹,虽也是大红套金的配色,倒是非常的繁华大气,并不显半分累坠,由不得宝钗不留意多看上两眼。
“莺儿更胡说了,还不住嘴。”宝钗不由嗔道:“真真是个多嘴的丫头,你不说话,可没人将你当哑巴卖了。”莺儿这才瞧出宝钗是有些恼了,只得咬着唇不平气地退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