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在东府盘恒了半日,就欲兴尽而返。偏宝玉因见着了来看望姐姐的秦钟,一时那里肯走,贾母只得叫凤姐谨慎照顾着,方带着黛玉自回了府。

“嗯~如果如许也还罢了。只是这年节下亲戚们走动得勤,亲家那边昨日才出得事,若再传出夜里闹腾的话来,只怕亲戚们面上都欠都雅。一会儿你亲身去一趟,细细与亲家说说这个理儿才是。”

“那里就大好了,本来这年下里珍大哥、珍大嫂子都免了她的礼,嘱她不消出来见亲戚了。偏她好强,昨个儿硬撑着到我们府上坐了会儿,不想又出了那件事。想来到底劳动着了,是以今个儿出不来了。”

“那会子上元节也过了,各家亲戚都不足暇了,恰好请过来散散心……”王夫人思虑殷勤,又瞧着宝、黛二人在坐,又极体贴肠道:“也好让大女人多与姐妹们一处顽笑顽笑,瞧这几日,大女人面色可好多了……”

――第十四回中:

年节里各房的丫头有放假的,有出去顽的,屋子里为着少了人,老是较平常平静,偏她房里却不一样的:润妍招了一帮小丫头在房前踢毽子、跳绳;门前坐着麝月等在与春柳说针线,进得门来,另有等着与月梅说话的……因见着黛玉回屋,一起都站起来给她问安,笑笑闹闹地,倒比常日更要热烈三分。黛玉笑着应了,又叫云莺取了好些果子茶点出来照顾着,方才入内换了大衣裳,只说也乏了,独留了个本来就在打络子的娴雅作伴,却将世人都打收回去玩耍了。

黛玉听得个“讨”字,不由好笑,斜睨了宝玉一眼,状似偶然地问道:“……怎地今个儿没见着蓉儿媳妇?”为着本来秦氏逝去的日子与父亲附近,是以凡是亲戚们集会,黛玉常常总会不经意地存眷下秦氏的景况。毕竟在那些光阴不明的笔墨中,虽有个“监生贾蓉,年二十岁”的佐引,但,谁晓得是真是伪,还是说因她而窜改了甚么呢?最实在的,还是及时跟进她的安康环境罢。

“……提及热烈,昨个儿夜里我怎地传闻梨香院那边不大承平?”贾母却似想起来般,打断儿媳妇对孙媳妇的训话问道。

老太太的忠告非常及时,这一日在东府里王夫人的言行份外低调,纵是有熟悉的夫人暗里问及,她也只是含混带过,或是说些“甄家福缘稠密”之类的话,再不提甚么相救之恩了。

一句“冯紫英家存的大夫”却将黛玉唬了个健壮……不是说是风寒么……

“女人去东府顽了半日,怎地反瞧着不大欢畅?”到底是一起长大的,娴雅见黛玉靠在大迎枕上入迷,不由张嘴问道。

黛玉转头瞅了她半晌,也不答她,只问道,“原叫你与润妍在家多住两日的,怎地早早地就返来了?”

“怎地这般要紧?”黛玉道,腊月间她模糊听得说秦可卿受了风寒,暗里里问过凤姐,只说并无大碍,加上昨日又过府来了的,黛玉瞧着,纵是娇弱些,神采倒也还好。谁知本日竟病得见不得客了,“大夫如何说?”

凤姐一接这话,老太太的嘴角不由就弯了弯,只是这回不待她白叟家发话,王夫人却捏了捏袖子先出了声,“大节下的,怎地就在长辈们面前死啊活啊起来了,更加没端方了。你表妹在我们家这好久,你这做姐姐的很该多体贴体贴她才是……她头一回在京里过生辰,老太太要办得的精美些,也是在亲戚们面前长我们家的脸,你正该用心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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