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湄按常日的风俗已经睡下，今儿脑袋埋在他怀里不出声，萧澜任她闷了一会儿，说：“你讨厌陆家二老爷么？”
陆文正还要说话，陆潜却沉声道：“守好本身的臣子本分，皇上成心提携陆家，但是，并不乐意看到第二个沈家。”
延湄嘟嘟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萧澜又问：“是不是并不讨厌他？”
戍正二刻，宫钟响过两遍，陆文正写完奏折的最后一个字，微微吁了口气，搁笔，晾干，他起家理一理官服，揣上折子出了吏部，入大司马门，往武英殿去。
陆文正一起跟着内侍到了前面敬思殿外廊下，小寺人稍稍摆手，表示他等一等。
“写得很详确”，萧澜手指在折子上敲一敲，一瞥陆潜，道：“就这么办。”――陆文正这封折子层次清楚，详略非常恰当，在写官员之间的牵系时句句切中，这当然有他本身之才，但应也向陆潜请教过。
但是延湄半点儿也没有。
“叔父？”陆文正有些惊奇。
“叔父的意义……”，陆文正坐直了身子道：“情愿让族中后辈退隐了？”
内侍在前面提着宫灯带路，风大，灯便跟着摇摆，陆潜眼神还跟着那灯发怔，及至陆文正又唤了他一声，才茫然道：“甚么？”
时候已经不早，玉轮升至半空，清辉铺洒在武英殿前的广场上，将整座宫城罩上了别样的喧闹。
半晌，大寺人花生出来传他，陆文正捧着折子进殿，一时瞥见叔父陆潜还在殿中，略微不测――下半晌陆潜进宫他是晓得的，不想这时候了还没走？
夜风另有些凉，陆文正推着陆潜往宫外走，见他一起上都没有说话，便低声道：“皇上但是与叔父谈及了甚么？”
她打断道：“澜哥哥，我要见她。”
“嗯”，萧澜把她搂紧些，低声道：“你是傅家的，现在更是我的，这任谁也改不了。”
“册后大典与元月月朔的宫宴上都是见过的”，陆文正道：“叔父怎问起这个？”
陆文正看他神采有异，往旁侧探了探身子：“叔父怎的了？”
即便晓得了陆潜才是本身的生身父亲，延湄内心头也升腾不出甚么豪情，只稍稍有一丁点儿别扭。
陆潜默了半晌，俄然问：“三郎，你可见过皇后娘娘？”
陆文正没反应过来――皇后虽是国母，可亦是后宫女眷，外臣不得妄议，何况皇上龙伏濮阳时，与陆潜还未曾见过，他那里能拿着侯府的女眷与陆潜说事？
陆文正点头，他是陆家长辈里最得陆潜宽待的了，知他应是内心有事，便也不问，帮着将他双腿抬到榻上，陆潜闭上眼，淡淡道：“本日太晚，明儿请族中叔伯到我府里来。”
陆潜早晨走时想说话，萧澜晓得他应当是想再见见延湄，但延湄回内殿后便一向没出来，萧澜也就没让。
陆文正不知他怎想起问这个，但头回谒见时他也在，晓得皇后亦爱奇巧之物，倒是与陆潜同好，因等上了陆家马车，笑道：”侄儿当初在濮阳任太守时，就曾听濮阳军中鼓吹过皇后娘娘大才，似是赶上匈奴攻城，皇后娘娘的□□立了大功。”
提起虞家，延湄眼中便暴露显而易见的怒意来，她偏了偏头，磨出一个字：“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