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纨不由得想起妫柳说的迎春姻缘成劫的事来,便道:“你刚不还说要用心参悟的?只好好下工夫去。至于那些东西,或者到时候真得了也未可知。”
李纨又把迎春留下,让到里屋,另换了茶来,问她:“如何传闻前日着了风寒?今儿看着倒还好。”
说的司棋面上一红,低了头不再说话。李纨倒笑了:“难为你这个霸王似的丫头也有这不敢昂首的一日。”
李纨笑道:“你既知一味让步不算真正安闲,就该早早改了这性子。光看着人家安闲羡慕个甚么。有道是‘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总不会连这个都忘了。”
邢岫烟一笑:“不过是平心度日的体例,倒让你说玄了。”
邢岫烟一笑:“如何不穿?这上头有刺不成?”
迎春一笑道:“这几日饮宴太多,我也不耐烦应酬。手里好些书没来得及看,正伤脑筋,干脆托了病都推了。实则我去不去本就没差的。”
李纨道:“嘿,你这话说的明白,倒是谎话。若你内心公然没有这些乌糟事,它们也不会现在你跟前了。既化不掉,就该除了去。你只这么压着,不晓得今后要如何呢。”
李纨笑道:“说来也轻易,只让哪个早些嫁了,不就齐备了?”
缀锦楼里,迎春也梳洗伏贴了,出来让人去请邢岫烟。邢岫烟已换上了昨日迎春亲送去的一身长袄,身后跟的小丫头手里捧着件猩猩毡雪褂子。
湘云同宝玉道:“莫非大嫂子会掐算?晓得我们要来算计这块鹿肉?”
迎春上前携了她手,笑道:“我还怕你不肯穿呢。”
宝玉只仓促咽了碗茶泡饭就撂了筷子,看黛玉见黛玉底子不睬他,便冲着湘云猛使眼色。湘云知机,也胡乱花了两口就罢了。两小我就跑去一边唧唧哝哝商讨甚么大事去了。
李纨也笑:“你直敢信着他就信吧。”
一时上来几个婆子,手里用铁圈子抬着一个铁簸箕,里头都是烧红的青冈栎白炭。挨个拿了夹子铲子往里填上炭,再蒙上铁丝蒙子。这些炭都是烧透了的,再无丁燃烧星迸溅的。
迎春又道:“现在兰儿给我的书,倒比之间从嫂子这里得的轻易很多。只是那布阵的动静极大,且死阵为多。到底不及《吵嘴道》那几本精美。只可惜那些上头说的东西,倒是那里都寻不着的。我问过妫柳,她倒是说有,我问她那里有,她就说她画册上的阿谁甚么集市里就有。我倒狐疑真有那么个地界了。如果真有,甚么时候她去了给我带些来也好。”
李纨听着声音,从另一间屋里走来,笑道:“好了,都来齐了,也不知你们是先作诗呢,还是先喝酒。”
底下两个婆子温着羔羊金酒,倒是为了好消化肉食。另有两坛子莲白,沉在后窗外的池子里,现在倒一盏来,直冒寒气。倒是就着烤肉吃,好消火的。
另一旁一个堕上天下的火塘里,正烧着热炭,边上围了半人来高的铜丝网,丝网外头罩着个竹围。火塘上头架着一个极大的铜镬,里头热气蒸蒸的不晓得煮着甚么。
迎春点头,让司棋拿了,叹道:“我方才也想这事来,实在我的衣裳分歧她穿的。还想着要不要问问太太那边,只恐太太还要去烦二嫂子,这一圈走下来,怕她面上欠都雅。正想着要不要拿银子往外头做两件呢。”
迷惑着到了芦雪广,掀了帘子出来,就见对水开了几扇窗子,目睹着雪落湖面寸波不起,茅檐上又挂落几根冰凌,北风偶入,也异化三两片雪花,叹道:“公然这里更好。”